龙星!”
八月中秋的深夜,全城戒严,封璟前往封府与封岳谈话,后者刺伤封璟,带领府中精兵直闯皇宫,被早有戒备的禁军捕获,押到众人面前。
一直沉默着的太后突然拔出悬挂在房梁上的利剑,正正对着自己的父亲。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她哭笑的问,“下毒不够,你还想逼宫?这是你的亲外曾孙!他才刚刚满六岁,虚岁也不过八岁,你就这么想让他死?”
封岳懵了一瞬突然像是反应了过来,“三国时十二常侍假借何太后之名引何进进宫,瓮中捉鳖死无全尸。原来今日,我也做了一回这瓮中鳖!”
他说完猛然挣扎开,撞上了太后的长剑,在惊叫声中当场而亡。
十二常侍是什么人?那是一群弄权的阉党,都是乱臣贼子。
方慕予被封岳的比喻膈应到了,却又觉得哪里不对,不过来不及多想,先带兵去封锁了镇北侯府。
良伯玉和胡玉龙穿上了盔甲也在其中,后者御马上前,大声喊道,“镇北侯意图毒害皇上,现已查明,禁军办案,缴械不杀!”
府里没有丝毫相应,两人皱眉对视一眼,就要带头冲进去,被方慕予抬手制住,他耳边听到了细微的声音。
吱呀——
镇北侯府的朱红大门突然被打开,穿着一身紫色官袍的胡先缓缓走出来,他提着一把染血的长剑,笑眯眯的看着周围怒目而视的禁军,声音冷静的不像话,一点都不像那个战战兢兢的侯爷。
“都来了。”他扫视了一圈,视线在自己儿子脸上停顿很久,眉眼温和了许多,“你也来了?”
胡玉龙登时红了眼眶,他红缨枪直指,声音带着哀求,“束手就擒,缴枪不杀。”
胡先笑了笑,视线挪开,放到了方慕予脸上,“不管是何时,慕相国都是这般稳坐高台,即便亡国的命运就在交叉路口,也依旧心志坚定的让我等佩服,不仅是忠臣,也是豪杰。”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方慕予眯起眼。
“在死之前我只想问您一个问题。”胡先摇了摇头没有回答,反而问出了一个奇怪的问题,“慕相,若云离换一个君主,而不是如今世事不知的幼帝,是否会和上一世的结局不同?”
方慕予福至心灵,有些震惊的瞳孔微缩,却还是强行抑制了脱口而出的惊呼,装作四平八稳的回答,“无不同。”
胡先突然激动起来,往前走了一步,被对准他的枪尖逼停,他急急询问,“为什么?”
“陛下年幼,无掌政之实,若出现纰漏,便是我这相国我们这群朝臣的问题,你明白吗?”方慕予缓缓出了一口气,揭穿那个被他们极力隐去的问题,“云离之所以打不赢北戎,有亡国风险,弱的不仅是君——而是国!”
“你们口口声声说要换一个君,那换了君主之后呢?可有对付北戎的法子?”他厉声断喝,“所谓的为了国都是借口!你们只是权力之下,自私又扭曲的走狗罢了!何必找什么为国为民冠冕堂皇的借口!”
方慕予的话掷地有声,胡先哑口无言,半天才惨笑出声,佝偻着背脊,像是老了十几岁。
“你说的对。”他叹息一般的闭上眼。
方慕予想了解他是不是重生,而且听他的口气,重生的还不止他一个,这让他像只黑暗里扑棱的蛾子,根本找不到光的方向。
他想要留下镇北侯,却没想到对方突然拿剑横在脖颈上,眼中一片死寂悔恨,“我胡家虽是前朝皇室,到如今居于叶氏之下数百年,也算满门忠烈,今是我一人做错事,便权由我一人承担,万望不要祸及子孙后代。”
他说话自刎而去。
胡玉龙死死拦着要趁机救人的良伯玉,眼睛通红,好半天才抖着嗓子喊了一声,“镇北侯——畏罪自杀!”
禁军闯进侯府的时候,所有人都聚在后院里烤着一头野猪,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原来镇北侯那剑上的血,也是这头野猪的。
方慕予蓦然想明白了什么,转头御马向封府赶去,正好见叶玉安沉着脸从里面走出来,他手中捏着封璟时常挂在腰间的玉佩,是先帝在世时赐的,有着如同兵符一样的作用。
“这是在封岳衣服里发现的。”叶玉安随口解释了一句。
方慕予明白了,封府的门被打开,封璟穿着盔甲从里面出来,见到他勾了勾唇,“慕相,我要去雁门了。”
“你——”
“嘘。”封璟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紧接着看向叶玉安冷硬的背影,松了口气一般的道,“云离有你二人坐镇,不会乱了。”
这话无疑肯定了方慕予的想法,他小心脏蹦蹦直跳,失声问道,“为什么?!”
“天意让我回来,我自不想让云离再亡国。”他说着抬眸看着牵着马远远站在街对面的良伯玉,笑着招了招手,“阿蛮你过来,我们要去雁门了,别带着遗憾走。”
“我没什么遗憾。”良伯玉闷闷的回,眼神却一直往方慕予脸上撇。
头脑风暴中的方慕予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在封璟的鼓励下,良伯玉终于红着脸结结巴巴的开口,“我、我慕相……心悦……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