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声音冷漠,言语间已将盛如意看成一个死人了,侯夫人压抑着鼻音,道:“明珠,你该知道,你是我长女,进儿是我嫡幼子,你们的身上我倾注了许多心血,但是对于明歌,我没有半点不精心,甚至要更加宠爱。”
侯夫人继续看着手中的珠钗:“我在怀她的时候,就总是梦到一个粉雕玉琢的女孩儿,一直笑呵呵地叫我娘,每晚都来。我就在梦里问她,我说,你怎么总是叫我娘?她说,现在不叫,以后就没机会叫娘了。”
盛明珠静静听侯夫人讲这些陈年旧事,侯夫人脸上的慈爱蓦地扫空,语气一低:“我那时担心极了,以为是她出生后或许会体弱多病,或许会生些不好治的病,早早离我而去,没想到是应在这上面!是因为盛如意这档子事儿,明歌才被送去庄子,所以她才在梦里说没什么机会叫我娘……”
盛明珠担心地看着侯夫人,她觉得侯夫人这么执迷于一个梦,实在是太看不开了些。
侯夫人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道:“那不仅仅是一个梦,我怀她有多久,就做了整整几月的梦!”
侯夫人抓住珠钗,她这么一个擅长隐忍情绪的人,此刻居然泪如泉涌,她想到了一向身娇体弱的盛明歌在庄子上可能会受的苦,便再忍不住。
“我怀她的时候,就知道她心细敏感,那时在梦里,她就总对我说,娘,你以后不要欺负我,我会乖乖的。”侯夫人道,“她多么害怕啊,可我是她的亲娘,怎么舍得伤害她?”
“她出生了,也体弱,看起来小小的一团。那时候因为我怀孕,你父亲宠爱一些妾室,有时难免和我起一些口角,每一次,她都哭……她一哭,你父亲就不敢再大声说话。”侯夫人回想起以前的点滴,泣不成声,“她一直以来就体弱,周岁前看起来比别的孩子都要小一截……哪怕是后面,我这么精心地养着她,她居然也比虞姨娘晚了几月生的孩子小!”
盛明珠不能再看着侯夫人哭了,忙宽慰:“母亲,二妹吉人自有天相,要不然这样,我有孕在身,我去求父亲祖母把二妹接回来。”
侯夫人明显意动,却又马上道:“不可。盛如意还活着,你这些日子不在府里不知道,这个盛如意厉害着,她不死,哪怕明歌回来,也会被她所害!”
侯夫人的眼中满是凶光,无边的杀意对着盛如意。盛明珠道:“可是,母亲,二妹在庄子上待的时间越久,就越不好。你什么时候对盛如意动手?”
侯夫人道:“儿大当婚,女大当嫁,原本我想的法子是将盛如意嫁去一个人家,那些人家都得仰仗着宣平侯府,那么,为了我的脸色,他们就得往死里磋磨盛如意,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侯夫人说着让盛如意生死不能的话,就像在随意处置一条狗。
“但是,没想到她得了你祖母青眼,现在,家世太低的人家,你祖母定然不肯要她嫁过去,家世高些的人家……盛如意毕竟和太子有过那样的关系,定然也不愿意。所以,我现在要寻一个既能听我话磋磨盛如意,又看起来家世、门第不要太差,免得你祖母不同意的人。”
侯夫人道:“只要这人选找到,我身为她的嫡母,要她嫁人合情合理,她难道还能说我的不是?等之后被夫家磋磨……”侯夫人冷笑一声,“便让夫家说她不守妇道,磋磨死了也不怪谁,这世道,太多这样的例子了。”
侯夫人真正是杀人不见血。哪怕是盛明珠,都知道侯夫人计策的毒辣――这计策足以毁了任何一个女子,还让人说不出错来。
盛明珠道:“可就是这个人选,太难找了些。”
侯夫人道:“所以我还在斟酌。”
盛明珠想了想:“母亲,其实不必这么麻烦……母亲你不知道,我腹中的胎儿……”她在侯夫人耳边小声说几句,“我本来有其他用处,但是现在为了早些除了盛如意,接二妹回来,我也顾不得许多了。”
侯夫人大惊失色,目中又有痛心:“明珠,你……”她摇头,“不可,明珠,盛如意狡猾无比,此事本无须你插手,我已经折了一个女儿在她手上,不能再折第二个。”
盛明珠有些不解:“母亲,可是二妹越早回来越好,现下皇子们都到了议亲的时候,哪怕二妹出了那档子事,不能做正妃,但是做个侧室,以后在我们岐山王府和侯府帮助下,二妹又生得国色天香,日子不会差了去。更何况,哪怕不嫁给皇子,嫁个家世差些的贝子,也能做正妻。晚了就不好了。”
侯夫人何尝不知道盛明珠说的对的。
皇子议亲,哪怕落选的女子们,也会被高门大户看中,被其余好的人家订走,如果错过了这个时机,京城就没有足够匹配盛明歌的好儿郎了。
侯夫人道:“可是母亲不想你冒这样的险。”
盛明珠多情的眸有些不解:“母亲,那个盛如意区区庶女,我做了这么久的王妃,岐山王府被我管理得井井有条,那个盛如意哪怕做个太子侧妃,但太子府人丁简单,更何况,她真厉害的话,又怎么会和离?”
“母亲,盛如意是个怎样的人?”盛明珠听侯夫人夸盛如意,有些不快,却想着多了解盛如意一些,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侯夫人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