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昡直接骑马一路奔驰到沈瑜之所说的地点,在门口就被拦下来了。
“此乃私人住宅,您不能进!”
裴昡一拉马绳,居高临下地看下去,冷声道:“我不能?你去问问你家主子我是谁,我要是想进,谁敢拦我?”
能被沈玧之选来这儿守门的小厮也不是简单的人物,不着痕迹地抬眼一扫,就瞧出裴昡气势不凡,虽说碍于主子命令还是不敢轻易放人,但态度上已然恭敬了许多。
“那请您在外稍作等候,奴才这就去通禀府上的主人。”
裴昡怎么肯就在外头傻等,轻哼道:“不必了,本殿亲自去见他!”
语罢,脚下使力一踢:“走!”
还没等小厮从那声“本殿”中反应过来,他已然驾马往里头闯进来了。
“谁?!”
“大胆!谁敢私闯!”
裴昡一进门,几道厉声呵斥在耳边响起,他面色一凛,飞速躲开凌空击过来的身影,冷眼看去,凭空出现了几个身手凌厉的护卫,先后落在他周围,将他和他的马给围了起来。
“这就是沈二少爷的待客之道?”
他这声喊出来的时候故意加上了内劲,声量扩大,顷刻间便能传遍整座宅院。
不一会儿,沈玧之便现身了,
“贵客临门,有失远迎。”
裴昡冷漠暗沉的眸光紧紧落在他温和从容的脸上,眉心一皱,不自觉地显露出几分敌视和厌烦,
“废话少说,白楚华在哪?”
沈玧之唇边友好的笑容稍稍收敛了些,语气淡淡:“殿下要是来找人的,怕是走错地方了。”
“整座宅院中,除了我与我的未婚妻子,其他都是服侍的下人,恐入不了您的眼。”
说的话是谦卑的,沈玧之长身玉立,气势沉稳,抬眸与裴昡直视,半分不肯退。
“未婚妻子?”裴昡讥讽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两样,你能拿出来一样么?”
“沈玧之,我警告你,你为了一己私欲,将人囚禁在此处,只是这个,本殿就能治你的罪!”他言谈间毫不客气。
“四殿下说笑了。”沈玧之淡笑道,“我并未囚禁任何人,殿下若是要指认我,还请拿出证据来。”
裴昡没好气地说,“你让开,我找到人不就是证据?”
“抱歉,没有实证,谁都不能直闯我的宅院。”沈玧之眸光冷淡下来,“四殿下若还是不忿,我愿随您去京府尹、大理寺,甚至陛下面前分辨一二。”
“你!”裴昡怒极,横眉倒竖,凤眸灼灼逼人,“沈玧之,你以为本殿不敢硬闯是不是?”
沈玧之施施然站着,穿过的清风划过他的袍角,身形毅然不动,“您请。”
这直接明了的挑衅深深戳中了裴昡的炸点,示威似地拉了下缰绳,底下健壮矫捷的棕红色大马发出一声长啸,气势汹汹。
两方就这么僵持住了。
沈玧之就等着裴昡下决心硬闯,也让他的还手师出有名。
可裴昡到底不出纯粹的莽夫,哪里看不出沈玧之这就是等着抓他的错处然后一击必中,沈玧之是端敏长公主之子,也是皇家子弟,说起来还是他的表兄。
两人起争执不要紧,可要是让别人知道他们争斗的源头是谁,对白楚华来说,就是无妄之灾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
“好了。”
清聆好听的女声忽而打破两人之间凝固成冰的气氛,好笑道,“都多大的人了,还喜欢玩大眼瞪小眼的游戏么?”
沈玧之:“……”
裴昡:“……”
裴昡蓦地转身,锋锐的眸光直直落在白楚的脸上,薄唇紧抿。
沈玧之眉宇间凝聚起来的威势缓缓褪去,恍若无事,笑着唤道:“楚楚,你怎么过来了?”
“你们动静闹着这么大,还指望我听不见不成?”白楚笑睨着瞥了裴昡一眼,“既然是有客来了,就进来坐吧,总不至于一杯茶都请不起。”
“楚楚说的是,”沈玧之被这个“客”字安抚住了,再看裴昡的神色也温和了许多,“殿下这边请。”
他心情好了,裴昡脸色就沉了下去,狠狠地瞪了一眼白楚,还没定说什么,眼前一变,沈玧之往旁边两步,把白楚挡得严严实实。
裴昡:“……”
碍于这是他的地盘,裴昡到底没当场翻脸,冷哼一声,掀袍下马:“走。”
沈玧之做足了主人的气派,将裴昡和白楚领到会客大厅内。
率先开口:“四殿下今日突如其来,所为何事啊?”
裴昡却不理他,视线越过他紧紧落在白楚身上,沉声问:“你什么时候出宫的?”
白楚回:“大约,半月前吧。”
裴昡脸彻底黑了,气呼呼地骂她:“然后你就跟着沈玧之到这里来了?白楚华,你到底懂不懂什么叫男女有别啊?最基本的警戒之心都没有么?”
这下,沈玧之不乐意了,脸上还带着笑,语气已经冷了下去:“殿下慎言,楚楚是我未婚妻,保她安全,不被别人的骚扰是我应尽的职责。”
说到“别人的骚扰”时,眸光稳稳地对上裴昡的眼神,沈玧之不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