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妙仪将德妃的话记在心里,隔天再去太极殿,视线就忍不住在殿内偷摸摸打量开来,引得皇帝微微凝眉看过来,
“你找什么?”
“不,”宋妙仪慌忙回神,“妾、妾只是想看看陛下您平日住的地方是什么样的,妾……虽然无福日夜陪在您身边,但总是盼着能与您亲近些。”
这么柔情蜜语,皇帝也不见有什么反应,冷淡地收回视线,反倒让宋妙仪暗暗松了口气。
小心翼翼着说:“陛下,今儿,能不能让妾留下给您侍墨?”
“侍什么墨,”皇帝淡淡说,“你看朕现在有心思提笔么?”
宋妙仪凝然无语,踌躇了半天,“那、那,您身子不好,妾想着能有什么为您分忧的。”
“若不然,妾给您泡杯茶吧?”
皇帝深眸落在眼前的书页上,漫不经心地道:“你要觉得没什么事,就回去吧。”
“妾……”宋妙仪暗恨自己着急,哪怕就这么站着陪陛下一天,也是后宫里多少妃嫔求也求不来的福气。
想来想去,也找不出什么理由,她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福身告退,临走时,眼睛还是不死心往殿内能藏身的地方看了一遍。
本来,太极殿是什么地方,若是陛下有心将白氏的行踪瞒下,她是如何也找不到人的。
宋妙仪咬了咬牙,她心里明知陛下与白氏多有牵扯,但她心底总有所侥幸,或者,陛下只是一时被迷惑了。
不过是个和离了的妇人,只要让陛下知晓她的真面目,自然能回心转意,再喜欢上自己的。
宋妙仪下定了决心,加上另有旁人在暗中相助,静等了三天,终于有些消息了。
太极殿内当值的宫婢本就不多,更别说能留在陛下身边的,都是侍奉多年的老人。
从她们口中虽然探听不出什么消息来,但人员的流动多多少少能看出些许端倪。
十几日前,侍奉在陛下寝殿内有五名宫女被派去了偏殿伺候。
可见那白氏进宫后到底歇在何处。
宋妙仪知道后,又嫉又妒,气得眼睛都红了,
“陛下就这么离不得她么?连避嫌都顾不得了,居然还将人安置在偏殿里!那白氏究竟是哪门出来的狐媚子,能有这么大迷惑人心的能力!”
来给她传信的奴才暗暗在心头道:可不是,要不是离不得人,怎么还能特意将人接近宫里来。
不过话是传到了,任是宋妙仪如何怒发冲冠也无济于事,她自认最是受宠,却也不到能在太极殿肆意妄为的程度。
连皇后贵妃都不敢做的事情,她哪来的胆子。
宋妙仪沉下脸,手握紧成拳,默然许久,才冷冷出声:“来人,我要去拜见德妃娘娘。”
既然这消息是德妃透露给她的,那么她肯定是有了整治白氏的法子。
哪怕是被当做枪使,宋妙仪也愿意冒这个险,更何况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还不知道谁是被利用的枪呢!
……
转眼,又是一年万寿节。
在临近万寿节的前几日,在多方齐心合力下,总算将弑君的主使给逮出来了。
果然是安王。
据说是大皇子交出了一封同安王来往的书信,上头不仅盖有安王府的私印,就连笔迹对比起来也和安王所写的一模一样。
证据确凿,接下来就该正式将安王拿下治罪。
可偏偏临近万寿节,一切见血不详的事情都不宜发生,加上宗人府也有长者为安王求情,他自小无父无母地长大,思想观念一时歪了也情有可原,抹去他的玉牒贬为庶民也就罢了,若是真就这么要了他的性命,说出去皇家内斗到底不好听,实在不行就先关起来,等风声过去再作他论。
诚然,这些话确实是为着皇帝着想的,在众人眼中,安王如此就算是走到绝境了,被皇帝钳制在手里逃不掉,干脆就借他赚些好名声,也不算亏。
第三天就是万寿节,皇帝想想,也没有给出明确的答复,只是怅然地叹了口气:“好歹朕养了这孩子一场,让他出席万寿节,就当是我们叔侄间的最后一次见面吧。”
白楚知道后,免不了好奇地问:“您万寿节上可做什么准备了?安王可不是甘心服输的性子。”
皇帝的身份实在太好用了,尤其是像他这样实权在握的帝王。
白楚看着他几日行事,总算明白古代哪来那么多所谓忠臣受冤、被灭满门的例子了,皇帝要是想陷害一个人,可太简单了。
更别说安王本来就不是个干净的,他那些手段,稍稍拎出几样就够让人瞠目结舌了。
至于证据?
就是高科技盛行的现代还有人伪造证据的,更别说这没有信息技术的古代了。
笔迹易仿,至于安王府的私印……
安王干这样严密关键的事情,怎么会用众人皆知的私印,白楚想着他养了那么多的暗卫,多数有自己专用的传信暗文。否则流传出去,岂不是人人都知道他们顶头上司是安王。
怎么说,都是皇帝老谋深算。
白楚暗自感叹,这么一想,自己刚刚还提醒他的话就有点多余了。
“多谢楚华,”皇帝唇角微扬,深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