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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迹(1 / 2)

太极殿为帝王住所,虽然宫殿广袤,但其中大多屋舍都不是留出来给人住的,尤其是靠近皇帝寝宫的,便是皇后来了,也只能退避开来。

皇帝将白楚召进宫来,虽说是有私心,但也没想真让她背上冒天下之不讳的恶名,是早早就让人在御前宫女居住的院落里,单独收拾出来了一整个院子让她住进去。

还派来了几名宫人服侍她起居,处处都精心周到,让白楚好好体会了一把皇宫中这群天下最尊贵的人平日里受的是什么待遇。

皇帝正在养病中,平日里谁都不见,唯独就留了她在寝殿内,往外说出去的身份是宫婢,但实际上她就是跟着皇帝练字了。

他平日里说话间是个好相处的人,但教她练字的时候,严肃挑剔得厉害。

白楚在书法上本就没有多少基础,如今写出来的字勉强能说端正入眼,那还是原主留下的底子,她再稍稍练顺了手,至少不能说难看。

可这点本事放在皇帝眼中那就是不堪入目。

在她刚刚开始临摹的时候,皇帝看着她写出来的一篇成品,双眸暗沉,面无表情地看了有半刻钟。

白楚从他眼底看出几分明明白白地嫌弃之意,当场就不乐意了。

“陛下你比我大那么多岁,在书法上的造诣比我厉害那是理所当然,等我到您这个年纪,说不定写得比您这个还要好呢。”

她这就是故意耍赖了,皇帝冷淡地“呵”了一声,道:“那好,今天你多练十篇大字,等明日朕来验收成果,也好让朕好好见识见识你的天赋和潜力。”

刚刚放完狠话的白楚瞬间就焉儿了,明眸流传间盛满了滢滢泛波的光亮:“陛下,拔苗助长是不对的。”

就你那样还算是“苗”呢?

皇帝正要开口,却听李全轻轻叩响了门,进来禀报说:“陛下,大皇子忧心您的病情,在殿门外跪着,说是一定要见着您无恙才肯离去。”

皇帝面上轻松的笑意霎时间如潮水般退去,大皇子的来意他再清楚不过。

按理说,他给皇帝下的□□不该这么快发作的,当日朝堂之上,皇帝突然吐血昏厥,把大皇子都给吓蒙了,赶紧回去询问将这药交上来的幕僚,可人家也只是有这毒药而已,又不懂医术,一时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把平日以好脾气闻名的大皇子气得直接将人拉下去砍了。

这些日子他在皇子府中胆战心惊,生怕自己的计策提前暴露,父皇怒极之下要了他的脑袋。

眼看着三皇子和四皇子被皇帝安排入内阁,开始接触朝事,大皇子心头的不安感便更重了。

他第一反应不是向皇帝坦白以谋求宽大处理,而是想方设法怎么把自己身上的罪过嫁祸给别人。

这时候,三皇子正撞到他手上来,大皇子精神一振,赶忙就来向皇帝告状来了。

皇帝将手上的笔一扔:“让他进来。”

大皇子既然打了父子之情的名号,他就给他几分面子情,但愿等会儿别后悔就好。

大皇子进来了,白楚就不方便继续留着了,在和皇帝通过气后,她美滋滋地躲进了旁边占了一面墙的书架背后,悄悄伸长了耳朵,对着大皇子为自己脱罪准备的说辞充满了期待。

这年头,找个敢谋害君王的替罪羊实属不易,大皇子原先打着先前冒过头、郑王余孽的主意,没成想还有意外收获,他转眼就把死了八百年的郑王给抛到了脑后。

当着皇帝的面,大皇子使出十二分的演技,先是表达了对皇帝身体状况的担心,又是不动声色的提及这场病来得说是蹊跷,“父皇您一向身强体健,就算是旧伤复发,有宫中太医这么些年的调养,也不该这样严重啊。”

等皇帝开口问他是什么意思。

大皇子便顺理成章地将他看好的替罪羊,三皇子“不经意”说了出来。

三皇子最近日子也不好过,往日颇为受宠的淑妃一朝跌落,三皇子和四皇子的待遇就掉了个头,过去四皇子因着贤妃不受宠而受过的冷遇,放在三皇子身上只能更厉害,毕竟他母妃这会儿已经不是四妃了,还摆明受了圣上的厌弃。

所幸三皇子已经离宫建府了,至少关起门来,不用听那些小人之言。

但心头的愤懑始终消不掉,尤其是与四皇子同在内阁,众人对他们的亲近程度也是有区别的,郁气越压越多,总要找办法纾解的。

他三天两头找母家的表兄弟出去喝酒听戏,行踪甚是隐蔽,动作小心,旁人不知晓,也就不会损害他的名声。

可三皇子那绝佳的控制力,放在酒醉后就情不自禁得给放松了,一不留神,就从口里流出了不少痛骂徐皇后的话。

要是这样也没什么,虽说是不敬嫡母,但当初淑妃突然受挫倒台,外界人看得一头雾水,要是听三皇子这么一说,把黑锅扣到明面上贤良宽和实际妒性极大的皇后身上,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但关键三皇子喝痛快后,把皇帝也给带进去了,“父皇先是看重老二,这会儿又看重老四,哼,可不就是单单看不起我?……我、我会让他后悔的!”

这句看着很中二的话,从大皇子口中再说一遍,就突出了三皇子心头对皇帝强烈的恨意和敌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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