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此言差矣,你放心,母亲为人最是宽容不过,那萱姨娘是你的生母,她的生平来历自然该告于你知晓,以全你的孝心。”
得,两方都是拿孝道说事,这要争下去可就没完了。
白楚笑了笑:“姐姐说的是。”转而抬眸看向张氏,“母亲所说,楚华一一听着便是了。”
白音华有句话说的没错,既为人子,生母的事迹她却是该知道清楚,虽说原主已经不在了,但这份血脉她继承了,责任就逃不开。
张氏面色和缓,大约是难得见她低眉俯首的恭顺模样,心情都畅快了不少,
“你可知道,多年前郑王谋逆一事?”
白楚一怔,倏然抬眸:“郑王?”
张氏微微点头:“萱姨娘倒也出自官宦之家,在背上罪籍以前,算是大家闺秀。只是家族被牵连进郑王的风波中,抄家灭族,一朝跌落,因着先帝开恩,女眷才保住一条命,不过姓氏都被抹去了,你娘从此只能用乐坊赐的花名,萱娘。”
光听她说的内容仿佛是带着同情意味的,然而语气中始终带着几丝抹不去的恶意。
仿佛句句都在暗示着,你亲娘的出身便是这样的卑贱不堪,身上继承了她的血脉,你又好到哪里去?
白楚沉默以对,从面容上瞧不出什么情绪来,但不像方才那样淡笑自若,白音华自觉张氏的话已经入了她心里,眸光微动,柔声劝道:“楚华,说到底,母亲告诉你这个并不是想让你为萱姨娘而难过,而是……”她稍稍压低了嗓音,眉眼间意味深长的神色越发明显,“我们是一家人,无论你的生母是谁,在我眼中,早就将你视作了我的亲妹妹,就算是知道萱姨娘的出身来历,我和母亲都不会因此而将对你的态度转变分毫。”
“我们一直都是疼爱你的,楚华。”
这幅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姿态,白楚不听都知道她接下去肯定要滔滔不绝地诉说她和张氏往日对她如何照顾在意,在掺杂一些对萱姨娘出身可能会给她带来的不良影响忧心忡忡地说了一通。
要是坐在这儿的是原主,怕是早就被吓得脑子一片空白,全听眼前这母女俩的意思行事了。
她黛眉轻蹙,轻声开口:“母亲和姐姐的心意楚华自然是最清楚的,”她盈盈明眸慢腾腾地从两人身上划过,“你们这样关心我,想来这桩事会像过去那样深藏在咱们几人的心间,不会传出去,那楚华就放心了,多谢母亲,和姐姐。”
白楚明知道她们是要拿原主的出身来控制或者威胁她,这会儿她就故意借着白音华口中过去她们对她有多好多好的话,反过来堵她。
你们对我这么好,一定不忍心将萱姨娘的事情传出去对我造成伤害的吧?
白音华神情一僵,下一秒就反应了过来:“妹妹可不能放松警惕,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当初萱姨娘在乐坊中待了三年,就算是一朝失踪了,却也可能有人查到她的去向……”
“你如今嫁去沈府,有端敏长公主坐镇,正是炙手可热的时候,难保不会有人知道了这桩往事,继而来威胁你。”
白音华眉心紧皱,满是担忧,瞧着真有几分为妹妹提心吊胆的好姐姐模样。
“是啊,”白楚长叹了一口气,“人心难测,谁知道温柔和善的羊皮下是怎样狼心狗肺的东西呢,姐姐,你说是不是?”
饶是白音华听着这番话都冷了脸,看着白楚的眼睛能冒出利箭来,咻咻地就往她笑盈盈的脸上射去。
“妹妹听着倒是十分有感悟?”
“那也说不上,”白楚轻轻整理着广袖上不存在的褶皱,笑着出声,“萱姨娘的事情我知道了,母亲和长姐若是没有其他事,楚华就先告辞了。”
张氏没想到搬出萱姨娘她还能这样淡然,语气中待上了薄怒:“要是你生母不是良家子且是罪籍的消息传出去,你可知道,日后世家豪门间,再不会有你站立的位置!”
“你以为,沈家三少爷就缺你这么一个妻子么?说到底,当初若不是白家与沈家有婚约,你便是在佛前烧上千百柱香,都不可能高攀上沈府!”
对于张氏冷潮热讽,白楚面色冷静,唇角含笑,“母亲怕是说错了吧?”
“确实,我能有今日,是该谢谢祖父当年与沈氏定下的婚约,但比起这来,我更应该感谢的,不应该是长姐么?”白楚弯眸浅笑,视线轻飘飘地转向白音华,
“若不是长姐,我怕是永夜也攀不上沈家这门婚事,您说对么?”
白音华眸光一冷,其中包含的柔情蜜意转瞬间化作冰箭:“你知道什么?”
“我什么都不知道啊。”白楚轻笑道,“不过,时辰不早了,姐姐要真有什么话同我说,便直接说吧,大哥方才说要送我出府呢,我怕他等急了。”
张氏黑沉着脸:“你放肆!”
“在我面前,居然敢这样说话!”
“母亲,楚华说的都是实话。”白楚慢悠悠地说着,“您要是不爱听,楚华离开便是。”
“等等,”白音华面色冷然,直直看着她,“五天后,你要想办法将沈瑜之带到护城河旁飞鹤楼来,只要你能做到,萱姨娘的事情日后再不会被人提及。”网,网,大家记得收藏或牢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