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和了些,语气温和:“你是我妹妹,我自然是信你的。”
他算起来也是受张氏冷遇的一方,只不过自小在祖父身边长大,见识眼界渐长,对这些内宅小事、兄弟姐妹间争风吃醋的琐事便懒得理会,也是直到察觉白楚与他印象中截然不同的性格,深觉错过一个理想中温柔娇俏的好妹妹,白子稹遗憾之余,才对内宅也不由多放了心思。
这么一细察,以白子稹的眼力,自然能看出张氏对白音华和白楚华,真心与假意的区别,只是一个是他的母亲,一个是他的同胞妹妹,白子稹不好严加斥责,理所当然的,再对上白楚华便多了几分维护的心思。
也不知,音华特意写信将楚华引回来时是为了什么。
白子稹面容冷静中带着几丝柔和,静静听着白楚说话,心底却暗暗生出了戒备,早在他将安王和白音华逮住私会时,他就察觉了这个妹妹所图甚大,心思不浅,弄不好便要掺和进权势纷争之中,给整个家族带来祸事。
“楚华,”在临踏入张氏的院落时,白子稹突然停下了脚步,转过身,黑沉的眼眸定定地看着她,“等会儿若是母亲和音华要你去做什么,你不能单凭一时意气便答应了,先拖延着,之后告知于我。”
“你已经出嫁了,白府上的大小事理应是我的责任,不该成为你烦心牵挂的事,知道么?”
白楚仰头看着白子稹严肃到有些刻板的俊脸,唇边自然而然便扬起一抹笑来:“大哥,你放心吧,你信我,我当然也是最相信你了。”
白子稹略微不自然地别过脸,他不过随意的一句话,倒换来她的“最信任”,怎么想都是他赚了。
“好了,外头风大,先进去吧。”
张氏果然是病了。
白楚问安后,眸光不经意间在张氏苍白发黄的脸上轻轻扫了一眼,女子装病,也不舍得把自己往丑了化,总要弱不胜衣,楚楚可怜的才好。
而张氏这会儿,神态虚弱,面容消瘦,靛蓝祥云镶碧玺的抹额也当不出她眉宇间淡淡的颓败之色。
她不仅是病了,恐怕还病得不清。
白楚觉得她这时候得抹抹泪才算应景,可要是为着张氏浪费情感,怎么想都不值,她反倒是笑了笑,柔声道:“我本以为母亲怕是病入膏肓,卧床不起,来的路上心慌极了,将重重可能的恶果都想了一遍。如今见着您还能同楚华说话,这颗心才放下来,总算老天爷是开眼的。”
张氏慈爱中透着关怀的情绪才刚刚释放到一半,就被白楚这番话刺得僵在了脸上。
怎么,合着她还盼着自己病得更重?要病入膏肓才行?
眼看着张氏眼中要显露出怒意,白音华赶忙接过了话茬:“妹妹有心了,快过来坐吧,母亲一直盼着你呢。”
白楚依着她做了过去,转头就对着白子稹笑道:“大哥,您来坐我这边吧。”
白子稹对张氏多少有些为人子的眷念,见她形容憔悴,不忍离开,再听白楚这么一说,便也下意识地往她身边走去,
“大哥,”不想白音华突然出声止住了他的动作,“方才父亲那儿才传话过来说找你有事相商,若不然,你还是先过去看看吧?”
她笑容温婉诚挚:“左右母亲这儿有我和楚华,你放心就是。”
白子稹脚步一顿,略有些犹豫地往白楚那边看过去,她轻描淡写地往白音华那边瞥了一眼,也柔声劝他:“不要紧的,大哥先忙吧,代我向父亲问声好。”
“那也好。”白子稹沉声道,“你陪母亲坐着,过会儿,我送你出府。”
这话便是维护的意思了。
白楚弯眸浅笑:“是,多谢大哥。”
与此同时,张氏的脸色反而难看了下来,她病了许久,全家上下都捧着她,连最为调皮的白子祺都不再往外跑,天天来她跟前服侍,加上身子不舒服,她行事多少不如以往,当着白子稹的面就摆了脸色,“你倒是个好哥哥!”
语气中显而易见的讽刺。
白子稹皱起了眉,却也不能跟生在病中的亲娘计较,便只当没听见,拱手告退:“母亲注意身子,子稹稍后再来看您。”
说罢,转身离开。
也是白音华暗中捏住了张氏的手,才没让她又吐出什么不合时宜的话。
“楚华,说起来,你倒是许久都没回来了。”白音华笑意温婉,柔柔地对着白楚道,“也是昨日我偶然间听母亲说起你小时候的事情,心生怀念,也知道母亲记挂着你,便私自写了封信将你唤回来。”
“你可不要怪我啊。”
话已至此,白楚如何能怪,“姐姐哪儿的话,母亲的病还多亏了您照料才有好转,”她神色惭愧,“也是安王对姐姐你情深意众,平常人家,哪容得了外嫁女在娘家长住呢?”
这么微不足道的一句话,却恰恰是戳中了白音华的痛楚,她面上完美无瑕的笑意稍稍淡了些,望向白楚的眼眸中显出晦涩不明的光。
“这几日我陪着母亲,闲聊间说起过去同妹妹一起玩闹取乐的往事,满是感怀怅然,邀妹妹过来,也是想着借此机会,让咱们姐妹能像过去那样承欢母亲膝下,互助友爱,亲密无间。”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