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奇觉得自己冤枉坏了, 虽然他是有那么一点嚣张吧, 但实际说来一点好处都没占着,还被自己推入了这危险的境地。
“殿下,我、我……那姑娘蒙着面看不清脸, 但也能看出来是气韵独特的绝色美人,我也就是一时好奇,想看看她长什么模样……”
在裴昡凌冽的注视下,赵奇的声音越压越低, 心虚地往后缩了缩。
赵家在京城中称不上什么厉害的人家, 论起家世来,贤妃也是四妃之中最弱的,若不是她资历够深, 为人低调, 加上膝下养成了一个皇子,早被人从妃位上斗下去了。
眼见着裴昡要入朝了, 贤妃平日也没少在他耳边说要多提携赵家的话,如今看来,连说最疼爱的嫡子都养着这模样,可见赵家也没什么远见卓识值得他提拔的。
相反,不给他惹祸就算好的了。
裴昡烦躁地摆了摆手,实在不像看赵奇抹泪求饶的丑态, 打算直接让人把他给打发出去:“明天一早,你随我进宫,去向父皇请罪。”
此话一出, 赵奇的脸色彻底惨白了下来,嘴唇哆嗦着,瘫软在地。
裴昡身边跟着的仲远刚领着手下进来,就听见外头传来拜帖,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先拿着进来禀报了。
“殿下,赵家老夫人来了。”
这赵家的老夫人是贤妃的母亲,也就是裴昡的外祖母。
老人家恭恭敬敬地还送拜帖过来,裴昡倒不好不见了。
思绪转换间,裴昡收敛了眼底的怒意,化作蓄势欲来的暗沉,良久才道:“将人请进来吧。”
等仲远领命转身,他才冷哼一声:“我就知道老三没那么好心。”
到底牵涉到裴昡的外祖家,沈瑜之不便多说,只是见裴昡不悦,就安抚似的轻声道:“索性也没闹出什么大事,圣上想必不会迁怒于赵家。”
对此,裴昡沉默着没有回话。
他们都知道赵奇目不识人,冲撞了圣上那还算小事,毕竟没真做出什么大不敬的言行,豁出去打顿板子也就差不多了,圣上宽宏睿智,不至于真跟个纨绔子计较。
可关键在于圣上身边的女子究竟是谁?
凡与天子有关的,无论大小事都会引来万众瞩目,没道理凭空出现一名美貌女子却查不到一点踪迹的。
赵老夫人生过一儿一女,女儿是宫中的贤妃,儿子便是赵奇的父亲,老夫人一连得了四个孙女才有这么个小孙子,简直疼到了心坎里,乍一听说他惹事了,连四殿下也在,便急慌慌赶过来了。
“殿下,奇儿自小被我娇惯坏了,年纪小不懂事,若真是惹了什么事,还请您开恩,小惩大诫,好歹留着他的性命。”
也不知道三皇子派去的人怎么说的,赵老夫人一进门就颤巍巍地老泪纵横,抬着扶杖先在赵奇身上打了几下,再转过身来,向裴昡求情。
裴昡在心底给他那三哥又记了一笔,看着老夫人年纪大了,也不敢提及皇帝免得将人吓出个好歹了,便淡淡地说:“外祖母放心,无论如何,他这条命还是能保下的。”
他原是这么认为的,可话一出口,难免想到了跟在自家父皇身边的神秘女子,赵奇的罪过要不了命,可是为了隐瞒那女子的身份,或许父皇是不介意顺手除去个不起眼的赵奇。
赵老夫人见裴昡神色稍稍凝重,只以为是赵奇犯的罪过太大了,不过小门小户,想不到赵奇居然能惹到当今圣上,所以她看着自家乖孙哭天抹泪跪伏在裴昡脚下、连连称再也不敢了,还是心疼得厉害。
“殿下,有您这句话,我也算放心了。”赵老夫人语气坚定,“日后我定然好生管教这浑小子,再不能让他给您和娘娘惹麻烦了!”
言语之中掺杂了几分试探的意思。
裴昡同赵家没多大情份,只是担心若赵家出什么事,宫中贤妃会受不住,所以也是下狠心要整治赵奇一回。
“外祖母既然这么说,那我就放心了。”他沉声道,“明日我就带赵奇进宫请罪,念及初犯,许是不严重,若再有下回,谁都救不了他。”
裴昡算是看出来老人家对小孙子无底线的宠溺了,那还不如让她吓一吓,免得回头真闯出什么大祸来。
赵老夫人果然吓得不清,想想能让四殿下领着人请罪,说明对方身份是连他也要顾及的,这样的人物天下才几个人,没有一个是赵家惹得起的。
她不敢置信地看了赵奇一眼,见他难掩心虚地回避自己的视线,心头的预感越发向着最坏地可能去了。
“你、你!”堪堪吐出两个音节,赵老夫人身形一颤,双目一闭,脸色苍白地向后倒去。
得,还是把人给吓晕了。
裴昡眉头微皱:“还不快去请大夫?”
经过一番手忙脚乱的闹剧,大夫来了,说赵老夫人是情绪过于激荡,一时承受不住就晕厥过去了,索性她平日身子一向康健,倒没有什么大碍。
人没事就好。
裴昡微不可闻地呼出一口气,也懒得再这多待下去,转身叫上沈瑜之打算先离开,有这工夫,还不如多去打听打听父皇身边女子的来历。
“碰——”突然,门被打开了。
恰好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