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长优美的线条,将眼中的流光溢彩一直蔓延于眼尾那颗冶艳的朱砂痣,宛若画笔点睛,一瞬间眼前所有都变得鲜活了起来。
王修则视线一时落在她的侧脸上,察觉到她眸中的质问,弯唇扬起浅笑:“等等。”
随着外头喧闹声逐渐平静下来,落水的人仿佛是已经被救了上来,众人都松了口气,忙不迭地说着谁去找大夫、谁帮忙将人抬回去……
能说回去的,看来是承恩侯府上的人了?
白楚正若有所思,突闻一阵尖声惊叫,惊惧骇然中带着藏不住的颤抖:“大、大小姐,有、有人!这池子地下有人!”
青天白日的,谁家好端端的人能躲在水底下半天每个动静?在场的人纷纷打了个寒颤,徐嫮心口也隐隐有几分不安,不自觉退后了一步,身边的丫鬟们更是端不住,周身猛地泛起一股子凉意,当其中一人怯生生地说出一句“不会是水鬼吧?”之后,气氛愈加紧绷起来,一点风吹草动都引得众人尖叫连连。
这下动静是瞒不住了,旁边小花园里的客人听着声响过来看看,徐媛走在最前面,一眼便看见了自家堂姐紧紧握住身边婢女的手,面色苍白的模样。
“姐姐,这是怎么了?”
有旁人在,徐嫮就不允许自己失态了,狠狠瞪了那名刚从水里被拉上来的婢女一眼,“无事,刚有个小丫鬟意外脚滑掉水里了,受了惊吓,有些胡言乱语的罢了。”
“不!不是的!大小姐,三小姐,这池子底下真的有人啊,奴婢小时候长在南方,通识水性,按理说不会溺水,可刚刚……刚刚有人在水下抓住了奴婢的脚……”
她还没说完,就被徐嫮打断了:“你这丫头,越发失态了,好端端地哪来的人,你怕是在水中打了眼了。”
徐媛眼尖,瞟见了藏在暗处的白音华,心绪一转,就猜着恐怕是自家堂姐是打算教训人才特意选了这出僻静的地方,她从小就是这样的性子,一贯乐得在众人面前显出端庄大方的温柔假象,实则心眼比谁都小。
若是以前,碍于徐家女的名声,徐媛忍就忍了,可如今徐嫮和她的婚约都定了,严格说起来已经能算是半个出嫁女了,日后对方就是高高在上的亲王妃,她此生难道还有压过徐嫮的可能么?
“姐姐,既然这婢女言之凿凿,为防有贼子偷溜进府,还是派几个人到池子底下看看吧,这儿都是身娇体贵的大家闺秀,万一受了惊,回头倒连累姐姐你担恶名。”
徐媛是个会说话的,仿佛一切都是为着徐嫮考虑,只不过徐嫮不可能信就是了。
她冷哼一声,半点都不买账,她知道徐媛以为她故意安排了人毁白音华的清誉,这是借刀杀人呢?可惜,徐嫮真不是娇纵任性、没多少脑子的草包美人,她微笑着同意了,反正她什么也没做,这些怀疑随后就会变成打在徐媛脸上的巴掌。
连叫了四五名会水的婢女和小厮下水,池面上碧波微漾,久久不见回声。
就在徐嫮等得不耐烦了,打算叫停动作的时候,下水的众人乍然疯了似的往岸边游过来,一爬上来,就惊恐道:“禀告大小姐,池子底下是有人,但、但都死了,那都、都是尸、体啊!”
???
不是,我是来听狗血爱情剧的,怎么一瞬间转到恐怖悬疑的分类了?
事情发展到这种程度,已经不是白音华,或者徐嫮能想办法掌控的了,徐嫮想了又想,只能让身边的人先想办法封锁住消息,女眷这儿或许不能,男宾那边……至少在今天的宴礼上,就不要让他们知道这件事了。
然后在让自己的心腹去向施氏禀报这突发状况,该如何处理。
外头徐嫮怎么安抚,受了惊吓的少女们都安静不下来,好不容易等到施氏听闻此事过来,身边还跟着长公主和其他夫人们,这下可好,放在还围在徐嫮和徐媛身边的闺秀们眨眼间如鸟散开,匆匆跑到各自母亲身边躲着。
即使她们强守着仪态,没有当着众人哭诉,但让客人受了惊吓,本就是主家招待不周,是件十分得罪人的事。
不过徐嫮面色不好看,施氏也沉了脸,“这是怎么回事?”
听说在池子下边发现尸体后,施氏忍不住转头瞪了一眼徐嫮,就算是真的,也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暴露出来,不光有辱声名,更是难以封口。
徐嫮不由低下了头,她只顾着同徐媛赌气,加上方才被白音华刺激了一番,正是心气不稳的时候,冲动之下,难免犯错。
事既如此,施氏只能转身柔声安抚这各家夫人小姐,“是我们照顾不周,不过是内宅琐事,却不慎冲撞了各位,稍后我让药房统一煮碗安神汤,让各位服下,不然,就是送诸位离开,我这心里也是不能安心的。”
“为表歉意,明日我谨代表徐家,向各家府上都奉上大礼,可不许客气,一来是赔偿诸位今日因我管家不严而受的惊吓,二也是为了还礼,今日我这侄女的及笄礼,多谢诸位肯赏脸登门了。”
施氏这番话说得不可谓不得体,在场大多数人,除了被提及的徐媛,大多数人的神情已经和缓了些,纷纷表态道:
“世子夫人客气了。”
“到底是承恩侯府上的私事,我们就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