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室外的吵闹, 屋子里的气氛肃静得可怕。
所有人都猜到了外头是谁,这时候却也都不敢戳破。
未来的安王妃?
徐家嫡女, 徐嫮,可还优雅娴静地坐在承恩侯世子夫人身边呢!
那么外头的那位,就只能是蛊惑安王甘愿冒天下之不讳也非要给个正妻位的白家小姐了?
真是好棒的一出戏。
最后,是不像主人公的主人公, 徐媛率先打破了宁静,她款款起身,单看风姿仪态,并不比徐嫮逊色,“大伯母, 既然是有新客临门, 还是先将贵客迎进来吧。”
施氏略有迟疑, 徐嫮却忍不住了,她没料到在她的精心安排下, 安王居然还能跟白家的来人撞上, 还大大咧咧、旁若无人地在众目睽睽之下说出什么“未来王妃”的话,简直欺人太甚。
她强忍住气,总算没崩了人设,安静地搀扶着施氏出门,率先入眼的果然是安王,而在安王身后,就是一袭湘妃色、清丽绝伦的白音华,至于两人中间隔着的张氏, 早就被她给无视了。
男女主天生便是再契合不过的,不止他们见到对方时有恍若前世相识的朦胧羁绊,就是旁人看着,也觉得他们十分般配。
而这份般配落在徐嫮眼中,就十分刺眼了。
“在屋子里仿佛听见了安王的怒言,不知是哪个不懂事的冲撞了王爷?”施氏轻轻飘地扫了眼跪了一圈的下人,连带着把张氏和白音华也捎进去当奴才了,使得母女俩怒火烧心,又只得强忍委屈。
安王内心其实是盼着徐家能跟他一刀两断、两不来往的,在不牵连白音华的事情上,男主的脑袋还是挺有用的。
有二皇子这个名正言顺的嫡子在,他跟徐家没有半点合作的可能,甚至未来还可能成为刀剑相向的敌人,除非二皇子没了。
不过对现在羽翼尚未丰满的安王来说,没想过能在皇帝眼皮子底下陷害、甚至谋害二皇子的可能。
安王和白音华实际上在承恩侯府门外就遇上了,他们总是有这样那样的缘分,好像冥冥之中,两人无论如何都能遇见的错觉。
虽说两人心中的隔阂都没消,但这并不影响两人久别重逢,相顾而立,不经意对上视线,一眼万年。
在两人对视时,白音华不知不觉拐出了小道,被沿路铺就的石子绊了一跤,安王一惊,三步跨作两步上前拦腰将她抱住,心头刷过一阵类似“哇原来女子的身体是这么柔软清香的么?”的多重弹幕,落在外人眼里,他们就是光天化日之下肌肤相触,相视而笑,周身萦绕着浓浓的情意,没给别人半点插足的空间。
于是就有了后头这出“责难粗心大意的下人来为自己受了惊吓的爱人讨回公道”的故事。
听着府上的小厮跪地抱拳,将方才发生的事情平铺直叙地讲完,大多数人都觉着白音华摔那一跤是故意引发安王的注意力和关心,是个十足心机深成、装模作样的女人。
天可怜见,白音华身为女主,多少有些“平地摔”的毛病,这还真不能怪她。
施氏让身边的贴身婢女去搀扶白音华起身,神态言语间颇有几分轻视不屑的意思,笑容却仍旧完美无瑕,“这是哪家的姑娘?怎么瞧着有几分眼熟?”
去搀扶白音华的婢女恭敬地福了福身,笑道:“世子夫人,您忘了,这是白家的大小姐,还是您吩咐奴婢特意去送的帖子呢。”
白音华不动声色地整理着自己的仪态,微微屈膝,正想行礼问安,就听徐嫮嫣然一笑,挽着施氏的手臂撒娇:“娘,我们还是快些进去吧,媛儿妹妹都要等急了。”
话锋被抢走,白音华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下唇瓣被重重咬出了几道痕迹。
徐嫮是故意不给她开口的机会。
“乖,就听你的。”施氏对着徐嫮的时候目光柔和而宠溺,转头落在张氏和白音华身上的时候就不那么友好了,“来人,将这冲撞主子的婢女拉下去打上十大板,随机赶出府去。承恩侯府上容不得这样以下犯上、尊卑不分的人。”
含沙射影,指桑骂槐。一个脏字就没带,白音华却仿佛感觉自己的脸面被硬生生撕扯下来,轻贱地扔在地上,周围一圈的人饶有兴致的打量着这处以她为丑角的戏码,恨不得自己也来踩上几脚。
只要恶意没有明目张胆的表露出来,安王对这些小女儿家“争风吃醋”的小把戏不感兴趣,更不可能说感同身受了解到白音华眼下的感受。
在他看来,施氏听闻他的话,不仅没有辩驳之言,还重重责罚了领路的婢女,他觉得甚是满意,也不远干站在殿外惹得众人瞩目,便冲着施氏点了点头,随即抬步跨过门槛,徐嫮不露痕迹地加快了步伐,隐隐看着,安王和徐嫮一左一右走在施氏的两边,恍惚也有小夫妻的氛围了。
意味不明的视线渐渐从白音华身上转移开,然而所带来的屈辱感却越积越重。
这下,不光是白音华自己,还是在场旁观的众人,都隐约看出点名堂来了。
徐家特意邀白家上门,与其说是作践,倒不如说是威慑。
明面上谁也没针对白音华,但暗里却将她的里子面子都扯干净了。
徐家这是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