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并未跑远, 快速找到一处足以藏匿住两人身形的隐蔽处躲下,白楚缓缓平稳下呼吸,不经意对上沈璟之黑不见底的眼眸,下意识放开了他的手臂, 悄声开口:“大哥你还是躲一躲吧, 万一有人看到了就不好了。”
现在的情景,多一个白楚其实并没有什么区别, 依照胡曼柔眼下的状况, 几乎可以说是衣不蔽体了,无论沈璟之是不是意外撞上,这责任肯定是逃不开的。
白楚方才在池塘边跟沈璟之磨叽这么一会儿, 也不过是为了确定胡曼柔是不是清醒着。
若是真的是溺水昏迷,白楚也就遵照沈璟之的意思回去找人救助了, 可她若是醒着却假装昏睡, 那么就并不单单是想要博取沈璟之怜惜那么简单, 定有后招。
她的顾虑沈璟之也想到了, 只是他一人, 当然可以立即飞身闪离, 谁也拿不住他的行踪, 可恰好碰上了她, 沈璟之莫名有些期待, 或者说好奇,想听听她能说出什么办法来。
白楚侧过头,两人的距离说不上肌肤相触, 但也绝对不远,她才发现他的眼睫纤细而黑密,看上去就像是天然加了一层内眼线,使得眼窝深邃迷人,配上如黑曜石般的瞳仁,明明什么情绪都没有,也能让人脑补出一整套“爱在心口难开”的戏码。
她唇角微扬,眸光流转,衬出几分欢快的笑意,声音越发压低了:“我刚走过来就觉着不对劲了,整一条小道上一个人影都未看见,而且就算大哥你身边不习惯带着小厮,胡小姐的身边总该有婢女陪伴的才是。”
沈璟之垂眸看她:“你还说是我把她踹下去的。”
白楚得意的笑容一僵,眼神漂移,怎么看都有些心虚,转瞬又理直气壮起来:“涉及到一条人命,我总要考虑到所有的可能性才行。”
理是这么个理,怎么听起来就有点别扭?
沈璟之意味不明地轻哼了一声:“所以现在是?”
“嘘——”白楚竖起食指抵在唇上,眼眸中闪过狡黠的灵光,只听外头忽然传开一道慌张尖利的叫嚷声:“快来人呐!胡小姐落水了!快来人呐!快、快去请大夫!”
沈璟之转瞬就猜着了其中的内情,略带诧异地看向白楚:“你早就知道有人躲在附近?”
“当然不会在附近啦。”白楚专注探身看那边的情况,漫不经心地回他:“您内力武功这样厉害,万一被您发觉了该怎么办?”她笑了笑,“所以我想着,最好的方法是定了时辰,到点了过来看看,要是能成自然最好,若是不成,也能免得胡小姐受了凉风伤寒。”
沈璟之刚还当她是什么都不懂、只受人欺负的小白兔,转眼就成了活泼狡猾的小狐狸,他板着脸的模样越发慑人:“你就不怕我怀疑你?”
白楚笑盈盈地看过去:“我与胡小姐合谋,我能得什么好处不成?”
这下沈璟之倒被问住了,眼神中不由添了一分审视。白楚视若不见,犹自淡定:“大哥其实不必在意,我只是不喜欢胡小姐,无论她的目标是您还是二哥,我都不想让她如愿的。”
沈璟之不禁出声问道:“为什么?”
白楚扬头冲他灿烂一笑,却没有明言。
胡曼柔这个名字听着陌生,胡家来的表小姐这个称呼听着就耳熟多了。在原书中仿佛就有这么个人,是个拥有与外表不同的坚韧性格,对人狠,对自己能更狠。
在书中也闹过落水这件事,但并未提及与沈璟之有关。胡曼柔,或者说胡氏也着实是个能人,在沈府差点陷害了沈家的嫡长子,第二天还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去讨好老夫人和长公主。
甚至在最后沈明一家回程时,胡曼柔还能想办法让自己留下来,并迅速博得了老夫人的宠爱。要不是最后这姑娘费尽手段好不容易在沈璟之面前将落水一事遮掩过去,再不敢去惹他,转而把目标达到沈瑜之身上来,白楚是真的有些欣赏她了。
从他们的位置,远远可以看见池塘边的场景,沈璟之比白楚高许多,看得也更加清楚,果然不知哪儿出来一个小婢女,提着灯笼提匆匆地就往胡曼柔所在的地方过去,见着打了冷战颤抖的胡曼柔,她当下心疼地将搭在手臂上的披风扬开,把胡曼柔裹得严严实实。
“小姐!您、您这是怎么了?怎么全身都湿透了呢?大夫、大夫,对了!奴婢就这就找大夫,小姐您再坚持一下呀,小姐!”
这名叫做如兰的婢女,正是与胡曼柔一同进府的,这时候出现的却不仅仅是她,还有不少听闻动静前来查看的下人,熙熙攘攘间,不一会儿就把半昏迷又浑身湿透的胡曼柔给围住了。
胡曼柔确实没有完全失去意识,但也差不多了。实际上她是会水的,从小侍奉她的奶娘正好是从南方水城来的,胡曼柔小时候就学了一些,不能说多游刃有余,保证自己不会溺水还是很容易的。
然而哪怕没有溺水或者惊吓,光池塘水里的寒凉就够她受罪的了,到底只是偏柔弱的普通女子,能在水里坚持这么久没被冻晕过去已经是她意志力强韧的体现了。
即使这样,她也能听出来,方才突然出现的正是有过几面之缘的三少夫人。
原本胡曼柔的目标还是在沈璟之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