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昡转瞬就明白过来,白楚今日是和沈玧之一道来的广聚楼,他见沈玧之几步走近,屈膝弯腰,使了巧劲将白楚从自己身上拉了起来。
他看着白楚像是找着了倚仗,迷迷糊糊地转而抱住了沈玧之的手臂,心头猛地蹿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火气,冷声道:“沈二少爷将自己弟妹带来广聚楼喝酒,孤男寡女,独处一室,不合礼数吧?”
沈玧之搀扶着白楚的动作瞧着淡定从容,实则颇有些手足无措,尤其是她身软无力,几乎是贴在自己身上的,幽兰似麝的馨香中染上了几分酒香,醉人心怀。
幸好还有个裴昡在,还能让他转移些注意力。
“有劳四殿下记怀,我与三弟妹出府,也是事先告知三弟的,想来若不是恰好三弟已有约,也不会缺席。”沈玧之面上扬起平日里常见的温和笑容,抬眸对上裴昡的目光,气势分毫不弱,“倒不知,四殿下怎会在此?”
裴昡早已从地上站起来,漫不经心地拍了拍袖口:“不过是听着有异动过来看看罢了。就算是瑜之知情,放任他夫人醉得意识不清,也不是沈二少爷这等翩翩君子该做的事吧?”
“也亏得我相信阁下的德行,若不然,我还以为沈二少爷对自个弟妹,还能起什么别的心思呢。”
“四殿下。”沈玧之语气微微加重,笑意亲和的眸中泛起些许冷意,“女子声名甚重,还请殿下慎言。”
做都做出来了,这时候卖什么好?裴昡在心底翻了个白眼,冷哼一声,到底也没继续说下去:“瑜之就在隔壁,既然沈二少爷来了,还是去同他打声招呼吧。”
这时候端溪和双喜也上来了,见着白楚满是醉意、站立不稳,摇摇晃晃地依靠着二少爷,心里一惊,忙去另一边扶住她,担心地轻唤:“少夫人?少夫人?”
沈玧之悄然按了按有些发麻的手臂,淡淡出声说:“端溪,去问掌柜要碗醒酒汤来,再另开个厢房,服侍三少夫人去歇息会儿。”
“是。”端溪恭敬应声,返身出去了,双喜看自家主子恬然昏睡着挂在二少爷身上,眼皮一抖,心里有些不安,虽然说并没有肌肤相触……可说起来在外男面前醉酒已经是大大的失礼了,更别说和丈夫的兄长这样亲近。
她小声地想劝白楚虽她一起去休息,没想到白楚醒是被她叫醒了,水眸醉意惺忪,漫无焦距,茫然地对离得最近的沈玧之说:“二哥…我头好痛…手也痛…”
轻柔软糯的话语中带着几分委屈,再冷硬的心肠顷刻间也得化作了一汪蜜水。
沈玧之神色不自觉地柔和下来,碍于裴昡在一旁虎视眈眈,他到底把抬手揉她头的冲动按捺住了,只是安抚道:“别担心,稍后喝了醒酒汤就会好一些了,我再让人给你备些甜味的糕点,嗯?”
白楚素□□致的小脸依赖地在他袖子上蹭了蹭,没有说话。
在二人对面的裴昡敏锐地发觉到沈玧之低头看她时眼底泛起的宠溺之色。
他眉头皱得更深,将心里的不舒服尽数当成了为兄弟抱不平的愤怒,瑜之这是什么运气啊,前头那个只是有婚约也就算了,这个都已经娶回家了怎么还有人觊觎?还是亲哥哥?
裴昡刚暗自下定决心回去至少要跟沈瑜之隐晦地提上几句,突然,耳边就响起了沈瑜之震惊的声音:“二哥?楚华?”
气氛一度有些尴尬起来。
沈瑜之虽然知道白楚和沈玧之今日相约出府玩儿,但亲眼看见自己名义上的妻子一身醉意与兄长拉拉扯扯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他一时怔忪得连旁边还站着裴昡都没发现。
沈玧之倒是十分坦然,对着他微微一笑,有些无奈:“只点了一壶酒,我喝了两杯,结果出去一趟后发现楚楚把剩下都喝了,这不,彻底醉了。”
裴昡在旁暗暗撇了撇嘴,闺名都叫上了,这沈二少爷还真不拿自己当外人啊。
沈瑜之心口有些泛酸,但从理智上说起来,他早就知道楚华和二哥关系格外好些,不然也不会略过他而找二哥说要出府。
也不能怪她啊,从成亲当夜起他就连着消失了好几天,楚华与他生疏也是应该的。
沈瑜之沉默半晌,扬起一抹略显僵硬的浅笑:“二哥,楚华给你添麻烦了,我让阿皓再去要几壶酒,你就随我们去天鸿居坐吧,就当是我代楚华给你赔礼了。”
沈玧之定定看了他一会儿,笑道:“也好。”
到最后,白楚自然是个沈瑜之同个马车回府的。
喝了醒酒汤,又在厢房小睡了一会儿,她的意识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就是脑袋还疼得厉害。
沈瑜之给她倒了清水,轻声道:“晚上回去,临睡前用冷帕子敷一敷,明日就能缓和许多了。”
白楚抬眸看去,玩笑道:“三少爷好像醉酒的经验很丰富啊?”
沈瑜之无奈地笑了笑:“楚华,你以后还是别唤我三少爷了。”
“啊?”白楚揉着额角,“为什么?”
“毕竟我们已经成亲了,”沈瑜之脱口而出,白皙的脸颊泛起些许红晕,“就算……我们也有从小相识的情份,你只叫我的名字就好。”
白楚眸光流转,笑盈盈地看过去,柔声唤道:“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