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那真得被拖累了。
现在,她就盼着付蓉能争口气,离婚之后尽快找个男人嫁了,最好找个有正式单位的男人,离婚带着孩子也没事,当后妈总比留娘家白吃白喝来得好!
“你俩总算到了。”远远地,付丛森已经在大院门口等着,招了招手,打断葛慧的思绪。
她赶紧走上前去,一眼看见手中沉甸甸的篮子袋子。
葛慧叹一口气,老俩口还是心软,居然给那傻外孙女带这么多的鸡蛋和肉!
只听过出嫁的闺女回娘家打秋风,没听过老人家带着秋风上赶着往闺女家送的!
接回一个出嫁的,又给小傻子送这么多好吃的,真是亏大了。
好不容易上了公交车,这一趟路途颠簸,葛慧靠在公交车椅背上,胃里翻涌着,恶心得死去活来的。
再转头一看,她丈夫与公婆似乎都很紧张,双手紧紧交握,神情严肃。
一路辗转,终于到了瓯宅村,付丛森与郑平娣左右看了看,不知道许家怎么走。
这会儿正是午后,青壮年们都在地里干活,一个个舞着锄头,挥汗如雨。
田埂里倒是不少晒得快脱了皮的小孩子们在疯跑,若是想问路,就只能找他们了。
一行四人沿着小路往里走,隔得远远的,高喊一声:“有没有人能帮忙?”
小朋友们平时野惯了,但也就是在熟悉的人面前胆子大,真见到几个陌生人,顿时就怂得跟鹌鹑似的了。
看着这些没见过世面的乡下小孩,葛慧冷笑一声,刚要说风凉话,忽然听见一道软软糯糯的声音。
“你们需要什么帮助呀?”
话音刚落,一个小女娃迎风跑向他们。
小女娃的皮肤雪白
雪白的,一双乌黑的大眼睛衬得她的脸格外精致,这会儿她一跑过来,就好奇地盯着他们瞧,不怯懦,甚至还热情如火的。
“小朋友,你知道一个叫付——”
“一个小孩而已,哪知道村里大人叫什么名字?”郑平娣打断了儿子。
付丛森想了想:“我记得单位里那年轻人说他们家居住条件很差,在村尾挨着牛棚的地方。”他微微俯下身,问道,“小朋友,你能带我们去牛棚吗?”
嗒嗒一听,立马拍着胸脯答应下来:“没问题,跟着我走吧。”
刚才临出门玩儿之前,陈艳菊给嗒嗒编了一个小小的马尾辫,此时她走在前头,一蹦一跳走着,小辫子也跟着蹦起来,看着要多可爱就有多可爱。
嗒嗒走了几步,回头一看,老大爷老奶奶和叔叔阿姨都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又立马贴心地停下脚步。
“你们走不动了吗?那我等你们吧!”
小女娃长得讨人喜欢,说的话更讨人喜欢,没有这个年纪城里孩子的骄纵,眼底尽是天真。
郑平娣有两个调皮的孙子,便愈发喜欢乖巧的小女孩,这会儿看着嗒嗒,心头一软,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脸蛋。
嗒嗒也不躲,笑着露出一口小米牙,眼睛亮亮的,弯得就像月牙一样。
这孩子的笑容让人觉得温暖,可不知怎的,付丛森与郑平娣的心情却更加沉重了。
“这要是我们的小外孙女就好了。”郑平娣心酸地说。
想得可真美,葛慧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付丛森冰冷的眼神扫过她的脸:“你笑什么?”
“这小丫头穿得干干净净,一看就知道养得好,估计她父母经济条件也不差的,怎么可能是——”葛慧连忙尴尬地说道:“爸,我没别的意思,就是听人说傻病是治不好的,孩子看着痴痴呆呆,满嘴哈喇子,估计看得怪不舒服,你们得做好心理准备……,”
嗒嗒从前就被人笑话是小傻子,虽她自己没印象,可内心深处还有曾经受过伤害的小小创伤。
此时听见葛慧的话,她不高兴地瞅了这人一眼,停下脚步,小脸蛋气鼓鼓的:“我娘说过,大人也不能没礼貌!”
“就连小孩子都知道你这话
不中听!不会说话就闭嘴!”付栋梁瞪了葛慧一眼,怒斥道。
郑平娣打心眼里喜欢嗒嗒,便哄着她说道:“小朋友,麻烦你给我们带路吧。”
见葛慧真的闭嘴了,嗒嗒才重新迈开小步子,牵住了郑平娣的手:“走吧。”
小孩子的怒气来得快,去得也快,握着她软软的小手,郑平娣的眼神变得愈发慈爱。
若是付蓉的闺女不傻,恐怕也会像这个小孩一样漂亮聪慧。
只可惜,付蓉没这么好的命。
郑平娣的心里不是滋味,思绪万千,却不知眨眼间,就到了村尾。
村尾一连好几间平房,兴许是村干部为了方便管理,每户人家外头都贴了姓氏的标识。
付丛森一眼望去,看见“许家”两个字。
他指着那说道:“到了,就是这一间。”
嗒嗒还牵着老婆婆的手,听见这话,眨巴眨巴亮晶晶的大眼睛,跑了过去。
“原来你们是要来我家呀!”她欣喜地说。
葛慧意外地挑了挑眉,扯扯丈夫的胳膊:“二妹他丈夫有几个兄弟来着?这难道是他们的小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