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幕第十场。”
“A”
这是一场雪地里的戏, 西北这地方寒风凌冽,大雪说下就下。某天早上醒来,大雪悄无声息地覆盖了大地,到处银装素裹, 把这群大部分来自南方的旅客吓了一跳。本来应该排在后头的戏份,也因这场雪提前了许多。
“这鬼天气不好好在屋子里呆着,偏要我们出来拾柴火, 入冬前砍了那么多堆了满满一柴火间当我不知道吗?!哼, 铁老头该不会是把咱们支走,自个儿把那只冻死的老母鸡独吞了吧!”
村里均出一间空房作知青点,吃饭则需要他们在村民家里轮流搭伙, 今天刚好在铁老头家, 这老头年纪大, 耳聋心黑,有一个唯唯诺诺的年轻媳妇,长得还算清秀, 因此防他俩跟防贼似的。每每去了他家不是骂他们吃白食, 就是说城里的小子坏心眼多,手脚不干净啥的。
其实知青分到各家搭伙并不是什么坏事, 支书会给搭伙的人家一部分粮食作为补偿也算是招待知青,那只老母鸡就是铁老头家分到的, 按理来说应该属于他们和铁老头家共有。早上发现鸡被冻死, 何苏华还高兴了一阵, 谁叫铁老头一直不舍得吃, 馋的他眼睛直冒火,现在死了倒好,可以下锅煲汤了,结果他们却被支了出来。
“要是回去鸡没了我可得跟支书汇报汇报,这铁老头思想觉悟不够,共产主义按需分配,我们做了事,就应该得那份应得的。”
“不过话说回来,铁老头的媳妇儿也算是这十里八乡拔尖的吧,虽然眼睛不够大,但是皮肤白,多看两眼就脸红啧啧看那小媳妇的样。”
脚踩在雪地上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何苏华在前面抱怨,在他身后第一次看见雪的傅文辛却故意踩着积雪听声儿,兴奋得脸颊通红。
何苏华转头就看见这一幕,顿时愣在了原地,一时间什么铁老头什么老母鸡书记铁老头媳妇儿通通消失不见,眼里只有傅文辛那黑葡萄一样的眼睛和那张白皙的脸上比胭脂还好看的颜色。
“卡。”
“很好,休息一下,换下一场。”
厉容给乔柯递上一杯姜茶,给他裹上羽绒服,又在衣服里塞了一个暖手宝。
这么冷的天气,人穿得多,在雪地里趟着走很吃力,更别提乔柯刚出还抱了一堆树枝,出了一身汗再被冷风一吹,很容易感冒。
“厉助理抢饭碗真勤快,”乔柯喝着暖暖的姜茶,冲着一旁百无聊赖蹲着玩手机的许一多努了努嘴,“人正经助理都快没活干了。”
厉容笑而不语,剧组里没几个人认识他——认识的都打过招呼了,他为人低调,做的事情又都是助理该做的,以至于剧组里大半的人都以为他是乔柯的助理。
齐沐清坐在不远处,一手支着额头,侧着脸看向这边,只是那脸色黑沉沉的,怎么也说不上好。那边的两个人只是简简单单地坐着聊天,并没有什么亲密的动作,齐沐清却觉得十分碍眼,眼神在厉容身上打量了许久,然后不屑的哼了一声。
最后那眼神落在乔柯身上,本就稍显狭长的凤眼微微眯着,似乎连对方脸上的绒毛都要数清楚。
一旁的助理递药给他,看也不看往嘴里塞,连仰头喝水时,目光都没移开半分。
乔柯不是迟钝的人,齐沐清的目光毫无遮掩,就连褚明和许一多都发现了,许一多大概是自觉终于找到用武之地,摩拳擦掌地自告奋勇要去警告对方。
乔柯只是摇摇头,说:“不用管他,不管他做什么都跟我们无关。”
齐沐清从来都不是隐忍的人,当初追求他的时候那是要多高调就有多高调,这会儿只是看着就说明,正好也证明了,齐沐清对他的身份并不能确认,只要他是乔贝,齐沐清就没有任何理由来纠缠他。
厉容本来很不忿,但见乔柯这样的态度心里就觉得很爽——看吧,无关的人根本分不到他一丝一毫的关注!
厉容看着眼前的青年,“成长”这两个字在乔柯身上非常明显,似乎一眨眼的一年多过去了,眼前这人从少年变成了青年,原本线条柔和的脸已经变得有棱有角,气质也从活泼沉淀出了沉稳,此时低头喝茶的样子就像一副赏心悦目的艺术作品。
厉容突然想起他母亲最喜爱的那首老歌。
……
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
就是陪你一起慢慢变老
一路上收藏点点滴滴的欢笑
留到以后坐着摇椅慢慢聊
……
厉容弯起嘴角,目光不经意间流露出一丝温柔缱绻。
因为一直盯着乔柯,所以他脸上的神情一有变化,厉容就发现了。他眼神一凝,快步走到乔柯身边抬起他的下巴,“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没事,”乔柯往后躲了躲,贴在椅背上把手里的茶杯放在一旁的小桌上,扯了扯嘴角,“有点岔气了吧。”
厉容眉头紧皱,“胃痛吗?”
导演那边在喊人了,乔柯摇了摇头站起身来,“估计是岔气,已经没事了。”
接下来这场戏还是在雪地里,原来铁老头的媳妇是被拐来的,她被人骗到西北卖给讨不到老婆的汉子,由于她不能生养几经转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