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愿意做,但还是会松口答应。
就如同现在。
“朕懂老祖宗的意思。既这样,过会子就遣人出去传话,好叫皇后去办这事。”
要办这事宜早不宜迟,但凡稍微晚上那么一星半点,什么都迟了。
太皇太后便又与皇帝说起冬至夜的事来:“今夜就是冬至了,皇帝可得记着写‘福’字。今年咱们慕容氏喜事多,又定下了中宫皇后,合该多写些,分赐诸王众臣,共享隆恩。”
每年的冬至夜除了开笔之外,还另有个规矩。皇帝大多是彻夜不明的,就在三希堂里写“福”字。宫里的门上都得贴上皇帝亲手写的字。除了内廷里用的,就是额外有体面的王公之家,皇帝会额外分赏下去,以示对肱股之臣的厚恩。
说来也不是为了和太上皇打擂台,但皇帝就是不爱用太上皇用惯的臣工,他更喜欢用那些一路追随着自己的人。如孙绍先、陈居安这样的,就是皇帝的左膀右臂。故而前些年的冬至“福”字,基本没有林家的份,林海对此也没期待过。
今年可就不一样了,林家出了位皇后,皇帝恨不得把“福”字写上一百零八种样式,全都送到林家,好叫黛玉挑拣。
奚世樾捧着“福”字一路过来,这可和皇帝私自出园子不一样,要的就是个大张旗鼓。他领着两行十六个小太监,浩浩荡荡地走在路上,脚上踩着玄色绣大蝙蝠的云靴,都是宫女子一针一线绣出来的。虽然是太监,但宫里用太监也讲究个长相模样。那么些个干净清秀的小太监,走在路上都让人觉得赏心悦目。
奚世樾才出圆明园就有人来报讯了,林海一早就候着,就等着他过来。他虽是太监,却是皇帝派下来的使臣,是以林海很给他脸,从正门迎他。奚世樾到了之后却没立刻进门,反而高举着云盘扬声道:“皇上赐御笔‘福’字十八幅,太皇太后赏天华锦两匹、红珊瑚云蝠灵芝纹如意一对、紫檀文房匣一套……”
等这一长串都报完了,奚世樾才眉开眼笑地对着林海贺喜:“林大人您请接旨罢。”
林海自然笑着命人接下,又邀奚世樾里去上座。
奚世樾连连摆手欠身:“上座不敢,林大人折煞奴才了。实不相瞒,奴才这回过来,还想给娘娘请个安。”
这就是要见黛玉的意思了。左右是太监,见了也不妨事。
林海请奚世樾往绛竹楼去,走近了却发现绛竹楼的院子里乌泱泱围了一圈人。林海便拉了个丫头问:“这是在做什么?”
丫头回道:“回老爷话,娘娘正领着二爷和二姑娘放烟花呢。”
说是领着他们放,但黛玉贞静细气,寻常都是在边上瞧着他们玩。被闹得没办法了,才小心翼翼地拿一支在手里。真要她拿着转圈欢笑,实在不是她能做出来的事。
等再走近些,果然见黛玉端坐在游廊下的飞来椅上,含笑望着薰玉和林珝放烟花。这烟花不大,正是孩子们玩的。握在手里点燃,就跟星星似的闪烁起来。真被溅着了也不烫,顶多衣裳叫燎两个洞。
薰玉和林珝什么事都爱打擂台,哪怕是放烟花也得分个大小明暗。
此刻薰玉正拉着黛玉的衣袖要她做裁定:“大姐姐,你给断断,是不是我的烟花更亮丽更漂亮些?”
黛玉实在不明白,这有什么好比较的,赢了这个难道还有成就感?她望向林珝,却见林珝今日闷闷的,也不说话,就望着手里的烟花出神,不知在想什么。
她正要开口,霁雪却说:“娘娘,老爷领着奚总管来了。”
奚世樾今日要来送“福”字,这是林家举家全知的事。原以为他送到了就该回去,不会多逗留,没料到他有这份心,照旧还是要来请安。
黛玉便起身迎过去,先与林海颔首:“老爷来了。”又请奚世樾里屋坐:“霁雪,快奉茶来。”
奚世樾心里真是既惶恐又得意,能让皇后娘娘过来迎他,还开口就是奉茶,这样的体面他都不敢告诉周来运,怕回头再气死他。
他这回过来是有正事,就是为了传皇帝的口谕,把归霁的事交给她去办。所以除了那些赏赐之外,皇帝还命他把皇后的凤印给带来了,就是为了她办事能更方便些。
黛玉倒没二话,这也不是什么难事,听了立刻就点头说:“我知道了,等过了冬至,明日就命人去办这事。”
“娘娘,这是凤印。”凤印重得很,比玉玺还大一号,是用纯金打造的。一个小太监都托不动,得两个人同时托着云盘,这才能稳稳当当地送到黛玉跟前。奚世樾笑道:“奴才掀开盖子您瞧一眼?”
黛玉没见过凤印,当下也觉得好奇,便颔首道:“打开我瞧瞧。”
奚世樾果然抬手将盒盖打开,和另一个小太监合力,一齐把凤印抬起来送到黛玉跟前,好叫她能细细看清楚。但见凤印上卧着一只威风凛凛的貔貅,四周才是深深浅浅镌刻出的凤凰纹路。奚世樾把凤印底部托起来让她看,只见上头以篆书刻着“母仪天下”四个大字。
“怎么是母仪天下?”黛玉奇道:“戏文里都说是‘皇后之玺’。”
“那是前头大成朝的事了。”奚世樾把凤印放回盒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