媵妾,这个倒便宜,礼部侍郎的长女柳氏和社稷坛坛尉的次女孙氏,这两个都是庶出,家里姑娘也多。柳氏年长,静默温敦,孙氏年纪小,性子却更活泼些。这两个生得也很好,仅在尹氏之下。”
她是第一次办这样的事,心里拿不定主意,不知道自己想的对不对。试探着看了眼皇帝,见他面带微笑,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瞧着她,鼓励她继续往下说。
黛玉便接着往下说:“其实孙三姑娘的门第和容貌也不错,但她性子软,又过于内敛,只怕出去了会黯然自伤。再加上,孙大学士眼下是皇上的肱股之臣,选五姑娘实在没必要。皇上之前和我说过了,想为上官姑娘和贾府的公子赐婚。因而京城尹三和范阳乔九是最合适的。尹氏多出帝师和文成,兼之他们家里只有这么个姑娘养活了。至于乔氏,他们是常把姑娘当做利器的。依我之见,范阳乔九应当是最合适的人选。”
她看向皇帝:“皇上觉得如何?”
皇帝没开口,只瞧着她笑。黛玉叫他看得脸发热,不由搡了他一把:“瞧我做什么,说话。”
“我觉得……”皇帝凑近她,在她耳边轻声道:“我的意思和泓泓是一样的,我也觉得乔九是最合适的人选。”
范阳乔氏和京城尹氏都是从大成末年开始没落的,在这之前,大成有五位皇后出自尹氏。要不是后来叫大铭的开国皇帝篡
位了,最后一个皇后也该出自尹氏。至于乔氏,当年多国并立的时候送姑娘出去和亲算是家常便饭。故而他们很重视姑娘,将之视为家族的筹码。该选哪个,已经一目了然了。
皇帝摩挲着指间的扳指,半晌方道:“就选范阳乔九罢。过两日就请老祖宗下懿旨,封乔氏为郡主。至于柳氏和孙氏,就封为乡主。你再想想,觉得给璨萏郡主换个什么封号好些?”
事关璨萏郡主,黛玉认认真真想了半天。把手里的茉莉花搁到一旁,走到博古架后的书桌前,提笔在纸上写了两个字。
“庆平?”皇帝在平字上点了点:“这个字好,平平顺顺地比什么都好。”
黛玉放下笔,道:“凝凝这些年过得艰难,她和我说过,皇上御极了,孝义王府才过得好些。她生来就是玉叶金枝,不必求富贵,能够平顺和乐,就已经足够了。”
定下了璨萏郡主的新封号,也择出了和亲的人选,就像心里放下了一块大石头。皇帝陪黛玉坐了一刻,想着太皇太后应该用罢早膳了,就领着黛玉过来请安。
太皇太后果然已经用了早膳。只是她昨日在抄手游廊下盹了一刻,今日到底有些不爽快,鼻子嗡嗡地,说话的声音也哑了。
“可见身旁的人服侍得不用心。老祖宗素日和气,他们倒当成福气了,越发放肆。”刘福煎了代茶饮送进来,皇帝亲手接过,捧着送到太皇太后跟前。“很该好好地紧紧骨头,他们才知道轻重。”
“是我自己要坐在外头歇息,与他们什么相干。我想做的事,难道他们还敢拦不成?”
太皇太后如今算来是内廷里最大的主子,连太上皇都得敬着她。但她也是困苦的时候过来的,她很怜惜做奴才的不容易,起早贪黑地伺候人,一旦出了什么事,主子第一个拿他们开刀。所以她从来不苛责奴才,大多时候都很和气慈爱。宫里的奴才都盼着能够分到她跟前做事。
皇帝和黛玉一个捧代茶饮,一个捧漱口的茶,服侍太皇太后吃了药。那厢周寿连进来回话:“老祖宗,已经送出去了。”
太皇太后点点头算是知道了,等周寿连退出去,这才故作叹息道:“许是昨日夜里叫风惊着了,舜
华半夜里就热热地烧起来。叫太医瞧过了,煎药吃下去仍不见好。我想着她是惯常体弱的,兴许家里有常吃的药,吃下去更对症些。岂料南安太妃知道了,便说要接舜华回去,才刚遣人送出去。你说说,好好一个七夕,折腾出许多事来。”
她这番叹息,半是佯装半是作真。只怕今日这幅疲态与昨日金氏的事也有些干系。太皇太后对南安郡王府是寄予厚望的,希望他们能重拾老太妃在世时的荣光。可惜南安郡王打仗不成气候,唯一的妹妹也蠢笨得厉害,看样子是真的不成了。
太皇太后面上的疲累无法作假,她是真的累着了,心里也觉得不好受:“七月的节一个接一个,眼见着再过两天,中元又要到了。西太后不管事,我也乏了,这次还得泓泓你上心。”
自打知道皇帝为黛玉择了表字,太皇太后便也跟着这么唤了。
“是,我一定用心去办,只怕自己办不来。”中元节可比七夕重要多了,七夕只是姑娘们松快的节日,可中元却是天下人的节日,还得牵扯上祭祀,要真不会理家的,第一次做这事准保手忙脚乱。
“你是能理家的,朕和老祖宗都相信你能办好。”皇帝对黛玉很有信心,这次七夕她就料理得不错,方方面面都想到了。为了安她的心,皇帝又添了句:“略有些不足的也不妨事,谁是天生就会操持的。左右是咱们自己家的事,不必战战兢兢的,随意些就是。”
太皇太后也道:“你是聪慧灵巧的孩子,若你都说办不成,就没人能办成了。”
黛玉瞧了眼皇帝,见他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