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没错,正是在下。”
你才想起来是吗,这到底是睡得有多迷糊。
毕竟他昨晚在看资料时就想起来了两人在漫展门口的意外偶遇,当时还怀疑过这其中是巧合还是对方故意安排的局面。
不管内心怎样阴暗的猜测,太宰表面上都很客套地微笑起来,正要想个合适的说法对付这场面,没想到对方继续兴高采烈地说道:“想不到原口君你是那么善良的人!我认为你更适合当我的继子啦!我这辈子就没打算结婚,孩子更不打算生!所以等我百年之后,我的万贯家财就都是你的啦!”
“???”
生平第一次被人夸奖“善良”的港口黑手党首领心腹缓缓打出一串问号。
“这……”善良的太宰干巴巴地回答,纵然心机深沉如他在这一刻也感到名为蛋疼的微妙情绪,“很感谢您的好意,但是我除了叫生母以外并不打算叫其他人这个称呼……”
涉川曜盯着他,瞬间露出了愁眉苦脸、感同身受的忧伤表情,好像她刚刚被拒绝的不是一个未来可能的家产继承人的邀约而是真命天子的表白,“那你的高利贷要怎么办?家里的房子和车子,以及其他父母的遗物都怎么办?全部会被强制变卖的。要知道你还是个学生呢,根本没有偿还能力呀。”
原口太宰治谕贵:“……”
这个富婆是傻逼吧,她到底是多缺鹅子,在外面随便找一个路人过来难道不比找他这个心思叵测的外人要好吗。
然而涉川曜继续追问:“据我所知,那家印刷厂是你父母毕生的心血吧?就这样抵押出去,换取微薄的债务偿还,等到多年以后你见到他们时要怎么解释呢?”
——我哪里管那些背景故事里的去世之人的心情啊!又不是我真的亲生父母!
太宰治忍不住暗暗腹诽。
“家父家母定能理解我今日的坚持……”
“不,原口君,你不理解!”涉川曜斩钉截铁地说,一手拍在红木栏杆上,痛心疾首地拍得啪啪响。
“为什么说我不理解?”太宰都惊了。
“因为你还是个未成年人,当然不能理解出来在社会上辛苦工作、希望为孩子营造一个好的成长环境的为人父母心情!他们就算拼着你认了别人当亲戚,就算你败光了他们生前遗留下的财产,他们也希望……你能好好地活在这个世上。”
“毕竟,”她的眼睫微微阖拢,意味深长,“这是死去的亲人对依旧活着的亲友最大祝福。”
她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渐渐变弱,像是在叹息又像是在遗憾,但是太宰治还是一字不漏地听清楚了。
不可否认,他的心在这一秒被触动了点什么。
……也许,这个笨蛋富婆会是个合格的掩护。
大不了到时候他结束任务后,离开川崎时少骗点对方的钱就是了。
不要随便相信来历不明的外人啊涉川小姐!你到底是怎么顺顺利利地在川崎活那么大的!
太宰治终于做出了自己的决定。
于是他说:“我明白了……为了保住父母生前留下的心血,我答应您的邀请。”
…………
……
当天晚上,太宰治跟管家牧叔说还有行李放在原酒店客房里,必须去办理退房手续后,牧叔就叫来了一名司机,让他护送这位新上岗的“原口少爷”去酒店拿行李。
大户人家有专车司机就是好,不仅不收费,驾驶技术还挺好。
就是太宰治看见对方西装袖口下的手背处有黑色蝎子的刺青,穿过虎口伸进掌心里去了。
“冒昧问一句,你手上的刺青?”
“哦哦,原口少爷您说这个呀。”开车的司机相貌平平,笑容敦厚,“以前为了生存,跟着大哥混社会,后来被人砍没了一个肾,大哥也死了……实在没办法,只好金盘洗手给涉川家当司机啦。您对此……会介意吗?”
“当然不会。”太宰怎么可能害怕这种不知退出黑道多少年的小角色,故意装作叛逆少年的好奇模样说道,“蛮酷的。”
“跟我讲讲以前的川崎吧,我挺好奇的。”
他凑上前去,趴在副驾驶背后,目光纯真干净地看向对方。
两人的一路闲聊很愉快,车子很快来到酒店门口停下。
司机先生能够跟自家未来的少爷搭上线而高兴,太宰则是从普通人口中了解到当年地狱城市的几分影子,当下若有所思。
“豪冈君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带着行李办完手续就出来。”
“是,谕贵少爷。”
好家伙,这才半个小时,司机大哥的好感度就被太宰刷到了“可以互相直呼其名”的程度。
然而太宰治知道,自己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果不其然,推开房门,一身黑袍、头戴兜帽的“骑士”已经坐在了昨晚的那张藤垫上,面无表情地盯着门口的方向。
应该是面无表情吧?太宰一边随手关门一边想。
虽然兜帽的阴影让人看不清对方到底是个什么具体表情,这让自学过微表情观察和肢体动作学的太宰治有点不舒服。
当然,也仅仅是不舒服罢了。
“亲人也探望完毕了,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