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梨快走走到刚才的大树底下,才发现那赶狗头车的农夫已经走远,而与他擦肩而过的那个戴斗笠的男人,则已经不知去向了。
“梨姐,怎么了?”
看到她的举动明显异常,柱子不禁问道。
杜梨的目光还在四处张望着,脸色却是又惊又疑:“刚才我好像看到一个熟人了,他戴着个斗笠,好像钻进了树后的胡同里。”
说着,杜梨又不死心的往那小巷里钻去,柱子虽不知她说的熟人是谁,却也不能让她一个人去寻,伸手在腰间的刀柄上按了下,便也立刻抬脚跟上去。
街上人来人往,但这小巷里却并无人涉足,两边人家院里开满桃花的树枝从墙内探出来,偶尔有几只鸟儿叽叽喳喳叫着从枝头飞过,却并没有半个人影。
杜梨沿着脚下路寻了一段,心中也隐隐懊悔没有将海东青及时寻回来,如果那只大家伙在的话,在这黎城寻个把人根本不是难事。
柱子跟在她身后,时而抬头往头上的围墙看看,时而转头看看身后。
从刚才进了这条巷子起,他就隐隐感觉到一股杀气,虽然不强烈,却让他忍不住有些紧张。主子将梨姐交给他来照顾,他可不能让她有任何闪失。
可就在柱子这么想着时,便觉自己头顶上突然冒出一片硕大的阴影,待他再抬头看,便见一张渔网罩顶而来。而更让人诧异的是,那渔网上竟还绑着几把锋利的匕首,显然是有人精心设计好的。
杜梨只顾着往前追,并未觉察到身后的异样,只到听柱子突然‘锵’地一声抽出腰间的佩刀时,这才惊愕地回头。
“柱子,发生了什么事?”
渔网当头罩下,柱子连忙一点足尖退开避让,并用刀唰唰两下,便将其斩了个粉碎,但就在他专心对付那渔网时,先前空无一人的小巷里,便突然不知从哪里冒出几个黑衣人来,直逼杜梨而去。
“梨姐——”
反应过来后,柱子立时一声大喝,正欲提刀追去,却猛然感觉鼻尖闻到一股浓烈的异味,等他惊觉自己中了毒时,这毒的药性便已随着他的呼吸蔓延至全身,抽干了他身上所有的力气。
“你们是什么人?柱子,柱子——”
在倒地晕过去之前,柱子听到杜梨惊叫的声音从前方传来,而向他下毒的那个黑衣人也缓缓从他身后走出来,抬起脚缓缓朝杜梨走过去。
“梨、梨姐……”
柱子不甘地伸长手臂向前够着,但任凭他使尽全力,却仍不能移动一分一毫,只到眼前最后一丝光亮被黑暗吞没,才跟着失去意识。
自离开贤王府,这已经是胡大刚在外露宿的第三个夜晚了。
他像一尊雕塑一样静座在山头的岩石上,静静地看着前方连绵起伏的山脉,脸上平静无波,心里却是波澜起伏。
过了这座栖霞山,他和杜梨便隔了整整一座城,只是平西王的叛军已经是在关外集结,若他不赶过去同十一、十二他们汇合的话,这场仗还真不知该如何打。
“首领。”
就在他这么想着时是,毅老八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何事?”
胡大刚起身回头,淡声向他问。
“王爷来信,说平西王的人马已经到了栖霞关外,人数居然有五万之多,而我们毅家军只有区区一万人,他传去宫中奏请支援的贴子,也迟迟没有消息。”
“知道了。”
男人依旧沉声应道。
帖子没有消息这也没什么奇怪,平西王韬光养晦多年,一朝起事,必然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至于京中,能接触到皇上的人,定早就被右相控制起来,在这个时候期待支援,已然是妄想。
“传信给毅风、毅雷,让他们尽快想办法混进平西王的军营,放火烧粮,逼他们减缓行军速度。”
“是!”
毅老八沉声应着,旋即抱拳敛身离去。
天明时,去前方探路的毅十八和毅老十回来,将周边的几个郡县的消息带回来。
“河阳一带已经俨然成了右相的天下,右相的人正在城中抓壮丁,企图将这些人训练成士兵,与在黎城外的平西王的人里应外合,打通叛军通往京都的道路。”
看毅老十一边指着手下的地图一边将自己打探到的消息汇报上来,胡大刚默默点了下头。
河阳县会成为右相的地盘,他早已预见到。只不知道尚留在城中的玉枝和海峰他们现在如何。
“王爷已经赶到栖霞关了,我们尽快赶过去与他们汇合,其他的事就交给老七和老六他们。”
听到胡大刚说要与他们一起前往栖霞关,毅十八似乎愣了下。不过看到旁边其它人都没有异议,他便也没有开口说什么。
就着身边的篝火简单弄了些东西吃,几人便将周的痕迹都抹掉,将蒙面的布巾往脸上一拉,就一个接一个轻点足尖,消失在了山林之中。
待杜梨醒过来时,便觉自己已经置身于一辆正在行走的马车中。
先前中的毒似乎还有部分残留在她体内,让她浑身无力,而且她的四肢皆被麻绳绑住处,另一端栓在车内的一个把手上,车外传来的声音极嘈杂,似是大量的马蹄声夹杂着车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