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你找到李二爷了么?”
秋生急切的声音从阴影里传来,将进门来的胡玉枝吓了一跳,待回过神来后,才朝站在阴影中的秋生摇了摇头,道:“我去绣春坊问过了,李二爷这几天北上谈生意了,不在家中。”
秋生顿时皱起来:“这下可糟了,唯一能帮我们的人都指望不上了,只能想想办法再找找其它法子。”
听到他这么说,胡玉枝心思转了转,犹豫片刻才道:“那不如我们去找找顾家,看他们能不能帮忙。”
秋生却摇了摇头,皱眉道:“这只怕是不妥。自长平长安回去之后,那顾少东便再也没有来过我们和食轩,显然是已经与两位主子生了嫌隙,如今我们主动找上去,只怕他们听了还在心里偷笑呢。”
见他一边说一边气急败坏地将手交差到胸前,胡玉枝心里唯一的一丝希望也暗了下去。
杜梨确实眼她说过,同行是冤家。顾家之前帮他们时便对和食轩心存觊觎,如今若知道他们遭难,只怕高兴还来不及呢。
两人左思右想均不得法,只得回到后院中,吃点东西草草歇下,打算明日再作筹谋。
月黑风高,春寒料峭。几只鸟儿在才冒出几许绿意的枝头咕咕地叫着,就像是黑夜中不知从何方传来的悲鸣。
猛地,一条黑影以极快的速度从树影稀疏的枝叶间掠过,又如同鬼魅一般潜进了树下高耸的围墙之内。
“吴管家,今日三少爷自清城来信,我已经让人送到大少爷书房去了,若是他问起,你便说是午时送过来的。”
“嗯,知道了。”
两道声音从飞檐翘角的屋檐下传来,让隐身在黑暗中的胡大刚听得眯了眯眼睛。
少顷,吴管家由一个提着灯笼的小厮引路,饶过青砖黛瓦的前厅,来到装修精致清雅的后园,又穿亭绕榭走了半晌,才行至一处比较僻静的小院中。
他在门前示意那照路的小厮退下,自己则走过去轻轻敲响了房门。
“进来。”
一抹略带着清冷质感的嗓音,也在他敲响门后从屋里传出来,正是许久未曾在杜梨和胡大刚面前露脸的顾明修。
“少爷。”
吴管家推门进来,又随手将门合上。
“赵六说今日三少爷的信是午时收到的,已经叫人送到你房中来了。”
芝兰玉树的公子临窗而立,将一抹修长儒雅的剪影投映在窗棂之上,只远远看一眼,便叫人忍不住生出几分遐想。
“嗯,我知道了。”
顾明修单手执笔,只低低应了一声,却并不曾抬头。
吴管家在门前踌躇着站了一会儿,便听顾明修带着狐疑的声音从书桌后面传来。
“还有何事?”
吴管家本欲吞下的话不免又从喉间倒了回来,望着他犹豫了一下才道:“和食轩的事少爷可曾听说了,据说是遭人陷害。”
听得这话,顾明修执笔的手才顿了一下,带着冷意的目光像利刃一样朝吴管家面门上射来。
饶是在他身边伺候了许多年,被他用这样的目光注视,都叫吴管家忍不住冒出一背细细密密的冷汗。
“吴伯,我念你跟我多年,又是父亲亲自送到我身边的,凡事对你多有忍让,可你如今却是越老越糊涂了,竟将手伸到我私事里来。”
吴管家一听,立刻膝头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是奴才僭越了,请少爷责罚。但是这次的事情,真的与奴才无关。”
站在桌前的公子这才冷冷地将手中的毛笔丢到旁边的砚台上,微微挑起的凤眼里,迸出一束叫人发怵的寒光。
“这次的事情自然与你无关,如若不然你还以为你能站在这里?”
闻言,吴管家不禁抬手抹了抹额头上渗出的冷汗。这大少爷虽然行事作风与老太爷不同,但给人的感觉却比当年的老太爷还要叫人发怵啊!
“说说,你都知道些什么?”
看对方似乎着实被他吓着了,顾明修这才又缓缓落座,抬手将桌上冒着热气的香茶端起来,抵到唇边轻轻抿了一口。
“禀少爷,这次的事情确实有些蹊跷,似乎与住在城里的新科状元周公子有关。据说他在中举之前曾与清城杜家来往密切,且与杜家二小姐有过婚约,只是不知为何,那杜家二小姐自从前年失踪后便音讯全无,有人怀疑……”
说到此处,他顿了下,抬眼看了看坐在上位的男人。
顾明修这时也将眼角一抬,清冷嗓音直逼他而来:“怀疑什么?”
吴管家被他看得吞了吞口水,这才接着道:“其实这件事基本可以确定,原来和食轩的老板娘杜梨,正是这清城杜家的二小姐,也就是与周公子订过婚约之人。”
直到这里,一直若无其事品着茶的顾明修才忍不住微微眯了眯眼,浓密的睫毛下,一双隐藏在黑暗中的幽眸闪着莫明的光,叫人猜不透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行了,你先下去。往后没有我的命令,不可再对和食轩的事情插手,若再被我发现你偷偷与人互通消息,我便将你送回父亲身边去。”
“谢少爷开恩,奴才再也不敢了。”
吴管家诚惶诚恐一拜到底,将额头抵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