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到回春堂传消息的海峰,此时正因为那突然暴毙的食客而被赶来的衙役五花大绑,同杜梨一样拉着往县衙走去。
海峰被拉扯着一边跌跌撞撞地走,一边在心里抱怨,明明他跟主子说话的时候,就看到柱子那家伙也在不远处的,没想到事情一爆发,那厮便跟泥鳅似的溜得没影儿了,害他只能一个人被这群牲口套着走。
其实,被他说成泥鳅的柱子此时此也一直隐身在人群中查看情况。
之前海峰去回春堂找胡大刚时,他也在边上将两人的话听了个正着,只是想到这顶罪的事情由海峰一个人暂时辛苦就得了,如果他还等在那里被抓,不是浪费人力么?他还得出来找主子商量对策呢!
柱子一边想一边看了看在街边分头离去的胡玉枝和秋生,这才又找了个无人的角落,足尖轻轻一点,纵身消失在了刚刚冒出些许绿意的大树底下。
且说杜梨被一众衙役一路拉拉扯扯地来到河阳县府衙,举目便见一对威武的石狮子耸立地门前,庄严巍峨的府门上‘县衙’两个字入木三分。
“请吧,胡夫人,府尹大人已经恭候多时了。”
回到自己的地盘,一众衙役再也不掩饰对他们的轻慢,斜挑起嘴角不怀好意地笑着,推推搡搡迫着她从门槛外跨进来。
杜梨几次被他们推得差点摔倒在地,却一直保持着静淡的脸色没有吭声。
她并不是甘心被人这样对待的,而是并不了解这次在背后兴风作浪的人到底有什么目的。又或许说,她还是抱着一丝能和平解决事件的想法。
和食轩是她和胡大刚将一年的心血,如今好不容易发展得初具规模了,她并不想就这样放弃,只要有一丝希望,她都想保住它。
所以,在真正对上周铭恩之前,他都不想把事情闹得更大,以免一切无法挽回。
“威武——”
眼见她被押上刑堂,站在堂前的八个衙役立刻用水火棍顿地,在凌乱的笃笃声中齐刷刷诵了一声。
杜梨不卑不亢站在当中,任一干衙役用含着冷意的眼光打量她,也始终没有露出一丝畏缩的神色。
不多时,一个身着官府的中年男人突然悠哉悠哉地从绘着蓝天碧海图案的屏风后走了出来。只见他一身蟒袍玉带,头戴乌纱帽,慢慢行到上面的红木桌后,便一掀袍角面色端严地在桌后落了座。
惊堂木‘啪’地一声脆响,惊得杜梨心下暗跳,旋即便见那府尹以中食二指指着她沉声喝道:“堂下何人?还不快速速报上名来?”
知这是古时官员特有的一种审讯方式,杜梨立刻微微见礼,低头不急不缓道:“民女杜梨,参见府尹老爷。”
对于她谦卑的态度,府尹欧瑞海似乎觉得很是满意,微微点了点头,又将手里的惊堂木一拍,沉声道:“民妇杜氏,你可知罪?”
要说这块木头虽然看起来不起眼,但在审讯犯人的时候,往往可以起到震慑对方的作用。
杜梨心下虽着实被这响声吓了一跳,但面上却不动声色,只微微抬头,用一双清澈的眼睛定定地回望着欧瑞海道:“大人,不知民妇何罪之有?”
欧瑞海听得眼睛一瞪,又下意识将惊堂木一拍,口里厉声道:“还敢狡辩?来啊,带证人上堂。”
候在门外的衙役一听,立刻快速行动起来,将早站在门外等候的两个证人带了上来。
要说杜梨之前还一直蒙在鼓里,那么乍见到这两个上堂的证人后,更是得一头雾水了。
她认得这对母女。正是几个月之前在和食轩前昏倒,又得了大脖子病求医无门的那对母女。可是她们怎么会在这里?又缘何要告她!
“民妇项氏,带女儿莺儿前来作证。”
穿着粗布衣裳的母女齐齐跪在堂下,瘦小的背影看起来弱小无力,低着垂目的样子看起来谦卑至极,但说出来的话却是字字诛心,毫无天良。
“项氏,将你所告之事从头说起,今日本府便要替你作方,将这害人的妖女绳之以法。”
害人的妖女?!
杜梨听得深深皱眉,这对母女难道是在说她么?
就在她这么想着时,那项氏则已经低着头开口,道:“是的,大人,民妇要靠的正是这和食轩的东家杜氏。五个月之前,杜氏见我们无依无靠,便主动上找门,诱着莺儿吃下她给的毒药,最后这孩子才过了三天便长出一个粗大的脖子来,我带着女儿求救无门,忍饥挨饿后,晕倒在大街上,最后杜氏又假装好心,将我们母女二人救起,还告诉了我医治莺儿的方法。”
听项氏将这番歪曲事实的话说完,杜梨立刻恨得牙都快咬碎了。人道世态炎凉,人性叵测,可她万万没想到,无意行善,居然也会遭此报应!
“你胡说?我何时给莺儿吃过毒药,明明是你的孩子得了怪病,你寻医问药用光了所有的钱,最后在我铺子前面晕倒……”
杜梨辩白的话才说到一半,那堂上的欧瑞便又将惊堂木一拍,指着她大喝道:“大胆杜氏竟敢胡言狡辩,可有将本府放在眼里?”
听得此话,杜梨只得将冲到嘴边的话又生生憋了回去,只静静地望着欧瑞海道:“大人,民女有冤,为何不能伸?况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