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这个手炉做得不错,到时候若是和食轩开不下去了,我们还可以靠这个过活。”
杜梨打趣儿地说着,任男人将手炉从她手里取走,又用火钳从炉子里夹了些炭进去,最后合上用罩子包好了,才递回她手上。
看着男人做完这些琐碎的事,又起身到外面取了斗笠往门口走,杜梨这才紧走几步追上去。
“外面雨大,你可小心别把衣裳打湿了。”
听到她的嘱咐,胡大刚这才回头淡淡地应一声,然后将蓑衣往身上一披,斗笠往头上一戴,冒着大雨走了出去。
雨下得好似不知疲倦,院子里的地面都被冲得像得像两条淌水的河,光秃秃的树枝也被洗得油光发亮,它却依然不肯停歇。
直到腊月三十这一日近午时,被阴云笼罩了几天的天空才慢慢泻出几丝亮光。又两个时辰后,云开雨散,太阳羞答答地从云层里探出头,将阳光洒向被大雨冲刷得一片狼藉的大地。
杜梨接连在家里窝了三日,看着这般光景也终于松了口气。若是再这样下去的话,园中那些刚栽下去的菜苗只怕真要颗粒无收了。
这两日她虽然没去看,但听胡大刚和方伯说话的时候就知道,他们都已经烧炭给大棚里的菜苗保温了,可惜那些较弱的小东西还是经受不住这样的严寒,冻死了不少。
想到这,她不禁沮丧地叹了口气。
纵然她脑中知道的事情再多,却也不是什么都能办到的。对于大自然来说,人类只是一种渺小的存在,只要它稍不遂你意,你所有计划都可能泡汤。
对于大年当天的安排,杜梨也早就想好了。
铺子里的伙计们累了一年,不能连过年的时候都没得休息。还有谢婶和方伯两口子,也有好些日子没看到来福了,如今佳节在即,只怕想念得很,也得让他回来跟他们聚一聚才行。
至于胡玉枝,家里的房间现成的,她若是想来这边过年也没问题,若是想回胡有财和王氏那边,杜梨也不会拦着。
午饭过后,去铺子里接人的柱子也回来了。
一听到他赶着马车从外面的塘埂上驶过来,在灶屋忙着做吃食的谢婶就连忙伸着脖子看,直到看到来福和胡玉枝一起从马车上下来时,这才欣喜地抹了抹眼角迎上来。
茶靡和胡玉枝自是熟悉的,和来福也见过面,互相之间也不陌生。
杜梨和胡大刚虽没有亲自去城接他们,但这时也已经双双走到门口相迎,一看来福背着包袱守来见礼就立刻示意他起身。
“你在和食轩也忙了小半年了,趁着这几日歇息,好好陪陪你爹娘,他们在家里可是日日念着你呢。”
听杜梨这样说,来福立刻感激地谢了一声,待杜梨叫了退下后,这才被谢婶领着往园子里走。
胡玉枝一直在边上含笑看着,直等杜梨招呼完了来福,这才过来跟她和胡大刚打招呼。
“大哥,大嫂。”
胡大刚沉默地颔首,杜梨则含笑朝她点点头:“行了,回来就先进来歇着着,莫把自己当外人。”
胡玉枝俏皮地笑了笑,将肩上背的包袱拿回房间放好,便和杜梨和胡大刚一起坐到屋中聊天了。
柱子将从县城带回来的东西归置好时,来福也正好从园子里安顿好出来。他们两个年纪相仿,又彼此熟悉,见主屋这边实在没什么事情帮得上忙,便一起跟方伯到池塘边烧窑去了。
这边杜梨和胡大刚领着胡玉枝到屋里坐下,茶靡便立刻端了茶水点心上来。
“这几日雨大,和食轩的生意应该受了不少影响?”
虽在和食轩做了几个月的事,胡玉枝脸上却不见一丝风霜,一张小脸依旧红扑扑的,行为举止比以前变得更沉稳了,举手投足也多了几分成熟女子的风情。
听到杜梨这样问,她立刻放下茶盏作答:“接连几天大雨确实给铺子里的生意造成了不小影响,还有物价上涨的问题,我和海峰不得不将铺子里部分菜品的价格作了调整,虽然有些食客提出抗议,但基本还在我和海峰的掌控之内,客人们预订的年糕也没有耽搁,早在今日上午便安排人送完了。”
杜梨点点头。她之前还在担心这个呢,没想到海峰和胡玉枝竟处理得这样好。
两人沉吟着坐了片刻,最后还是杜梨朝坐在旁边的胡大刚看了一眼,似乎是在示意他做什么事。
果然,男人收到她的目光后立刻征了一下,既而才淡淡地看着胡玉枝道:“小妹,不知你可想好了今年在哪里过年?”
听到他的话,那边胡玉枝也愣了下,在反应过来他问的是什么意思后,这才有些苦涩地笑笑,咬唇道:“我正准备跟大哥说这事儿呢!之前我已经想好了,过年这几天我还是回爹娘那边,毕竟村里的乡亲们也都知道我合离了,若是过年还不回家,外人还以为爹娘如何不待见我呢!”
她说这话确实有些自揭伤疤。胡有财和王氏不待见她,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纵然外人不说,她自己心里也清楚得很。
但这个姑娘却还是明理又大度的,她自己面上无光不要紧,却也不想让爹娘也跟着丢脸。平日没回去住,只说是在和食轩有活计干,如今过年过节了,连铺子里的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