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看出杜梨不高兴,虽然不知道她不高兴的原因,却还是想解释给她听。
可无奈的是,心里琢磨了半天,却依然不知如何起这个头,最后只得因为错过了时机而哀叹。
二人从明月楼下来,外面的天色已经有些晚。来和食轩吃中饭的人已经绝迹了,离夜饭又还差一段时间,明月楼和楼下的园子里都没什么人声,只海峰和几个伙计在外间靠着墙打瞌睡。
新来的两个小伙计正靠在门廊下聊天,一看到杜梨和胡大刚下来,立刻骇得一个激灵,马上挺直了腰板站得直直的。
杜梨原也不计较这些,反正现在正是清闲的时候,给伙计休息一下也更有利于接下来的工作。
不过现在她亦没有心情笑着同他们说不用在意,自从听到刚才听到胡大刚和神秘人的那番谈话后,她总觉得心中似乎被什么邪恶的东西撕开一道口子,冒出来的全是些不好的念头。
胡大刚沉默地走在她身侧,虽然没说什么,但眉头也微微蹙着,直到外面找柱子说话时,才恢复了以前那般淡然模样。
杜梨心不在焉地在侧门外等着。
这次重建的时候,她特意给海峰、来福和铺子里的伙计们在后院里修了几间宿舍,另有几间类似仓库的收纳间,地窖也重新开凿了一遍,变得比以前更大也更高,储藏东西时更方便。
胡玉枝的房间在东头,与海峰和来福他们的房间隔了整个后厨,里面装修虽算不上华美,但与普通姑娘家的闺房还是有得一拼的。
与后院一墙之隔的,便是柴房、马棚以及茅房,平日除了和食轩的几个伙计,基本无外人进来。
着了柱子去赶马后,胡大刚便像往常一样走到杜梨身边站着,两人的面色平和,在外人看来根本无平常无异。
不过胡大刚还是隐隐感觉到,杜梨的情绪较上午低落了许多,大约除了生气,还有些别伯什么想法。
意识到这一点,男人的眼神不由动了动,掀开嘴唇朝她叫道:“媳妇儿……”
看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杜梨却无动于衷,只转头淡淡地看他一眼:“怎么?”
恰在这时,柱子赶着马车走了过来。
杜梨似乎忘记了男人方才叫她的事,立刻抬脚朝马车上跨去,就连胡大刚伸手准备抚她,也装作视而不见。
明显被嫌弃的感觉让胡大刚很是挫败,站在一旁的柱子也看出了他们之间的不对劲,但他向来不是个喜欢多事的,只把头一低,眼观鼻鼻观心中,当作什么也没看见。
待胡大刚跟着钻进马车,杜梨已经在靠右的一侧落座。她的面容看上去淡淡的,目光也不看胡大刚,只有些木然地望着外面的街景。
胡大刚看得心生不忍,但杜梨没有开口,他亦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哪里做错了,只得在靠左侧的地方坐下,时不时用幽黑又迷惑的目光朝杜梨看一眼,示弱的样子表现得非常明显。
不过,杜梨这回是打定了主意不想妥协。
这算什么?!明明跟她成了亲,日日同床共枕,口中甜言蜜语也没有少说,原来心里却还藏着另一个女人!
她以前倒还真是小看这男人了,看着木讷老实,身上的桃花债还不少呢,一下是马氏一下是怜儿,不知下回还会冒出个什么人来!
杜梨在心中越想越气,索性连样子也懒得装了,直接转头看向窗外,就当身边的胡大刚是空气一般。
到得集市,柱子捡个僻静的地方把马车停了下来,杜梨和胡大刚各自下了车,一前一后朝菜市口走去。
对于立冬加菜的安排,杜梨其实早有打算。前世同外公外婆一起住的时候,两位老人到了立冬这一日便会买大量的猪、牛、羊肉回来,然后用配菜炖一锅香浓的肉汤,俗称补冬。
再加上谢婶和方伯前些日子为了修酒楼的事也着实累着了,适当给两位老人补补身子也不为过。
这么想着,杜梨在买食材的时候也没吝啬,牛羊肉各割了四五斤。在路过菜市口的那条街时,她还发现有不少猎户猎了兔子和野猪肉来卖。
若是以往,她定会毫不犹豫地买上一些,带回去给胡大刚做干锅兔肉的。
只是今日不同以往,莫说叫她做干锅兔肉,就算朝那兔子多望一眼她都觉得嫌弃,是以便目不斜视地从那条街走过去了。
跟在她身后的胡大刚自是没空注意这些,他现在一门心思都牵在他家媳妇儿身上,正绞尽脑汁想着用什么法子才能哄回她呢!
直到将所有的东西买好回到马车上时,两人之间也没正经说过一句话,大多都是杜梨付了钱,让男人过去提东西,胡大刚便巴巴地照办。
回到家,已近下午酉时。
方伯和谢婶近日也开始在为过冬做准备,厚底的棉鞋做了好几双,现下正放在院子里朝阳的地方晒着。棉被也分厚薄各做了几床,今日早上谢婶还托了杜梨给来福带一床过去。
眼看杜梨又买了一堆的东西,茶靡急忙和柱子两个把东西往下卸,然后一部分归置到地窖去,一部分则拿到厨房处理了。
杜梨因得不想和胡大刚凑在一堆,便索性跟着茶靡和谢婶一起到灶屋里忙活了,只留胡大刚一个人有些颓然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