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梨自是高兴的,没有了这些小东西叽叽喳喳在耳边叫唤,她还觉得少了点什么呢!
秋收一过,家里的粮食又多了不少。方伯和谢婶又是极勤快的,整日都把仓屋里塞得满满的,从来也不耽搁杜梨喂它们。
吃了早饭以后,茶靡便回到自己屋里休息去了,顺带还拿了药罐子去煎药。按规矩,像她这样的下人生病吃药是不能让主人家瞧见的,免得晦气。
把灶屋里收拾妥当,谢婶便拿着一家的人衣裳去池塘里洗了。胡大刚则带着方伯进了园子,不知在忙些什么,柱子和海东青盘踞在门前的大柳树上,一左一右好像两个门神。
只剩杜梨和胡玉枝两个享清静,坐在院中的小桌旁一边喝花茶一边说话儿。
姑嫂两个家长里短地聊了会儿,胡玉枝便突然沉吟道:“嫂子,我心里有件事情,想请你帮忙出出主意。”
杜梨也早就看出她有话要对自己说,昨日下午,若不是被胡大刚突然进来打断,胡玉枝怕已经在书房里跟她说了。
“既然叫我一声嫂子,你有什么话便直说,能帮的我自不会推脱。”
见杜梨没听她把事儿说完就已经应允了会帮忙,胡玉枝立刻感激地笑了笑:“嫂子说得是,若不是有你和大哥,我这会儿怕已经在郑家成了行尸走肉呢!”
她顿了下,目光无意识地盯着自己的衣裙看了片刻,道:“虽说我现在已是自由身,但还是觉得这辈子不能就这么过下去,再怎么说,让你和大哥养着我都是不合规矩的。”
杜梨看着她,心里虽早就料到她会开这个口,却不知胡玉枝心里的打算究竟是什么。
“我是想着,与其在这里虚度光阴,不如去城里找个营生做做,这样既能养活自己,还可增广些见闻,将来老了,也不至于无钱傍身,要靠别人施舍。”
说着,她的神色也黯淡下来。
杜梨自是明白她的愁苦。哪怕放在二十二世纪,离婚女子单独生活都是不容易的,更不用说是在这种男尊女卑极其严重的古代。
“你不用想太多,你现在还这么年轻,即便将来不能再嫁人,也无需仰他人鼻息而活。再说世上的事哪有绝对的,说不准哪天你就遇到良人,过上神仙眷侣般的逍遥日子呢。”
杜梨一边说一边抬手替她续了一杯茶。
胡玉枝闻言黯淡一笑:“嫂子说笑了,我现在哪还指望什么良人?能混得一餐温饱,不拖累你和大哥,我便已经满足了。”
她的心境与杜梨自是不同的。从出生便耳濡目染,她比杜梨更清楚这个时代合离女子的窘迫和难处,往后人生百年,哪怕真遇到了中意的人,她也断不敢表露一丝想法。
若是被外人窥见她这份心思,只怕不等她辩白什么,便已经被世人唾弃的口水给淹死了呢。
见她眉间眼下全是哀伤,杜梨只得先把这个话题揭过去,主动道:“那你有什么打算?可以先说出来听听,我再同你大哥商量怎么帮你。”
听她这般问,胡玉枝的脸色果然又好看了些,嘴角轻轻扬起,道:“其实不用找大哥,嫂子若是同意,我便能如愿了。”
杜梨看着她,心里这时大约已经猜到胡玉枝的打算是什么。
胡玉枝顿了顿,低头看着桌上的两盘点心道:“嫂子昨日不是已经尝过我做的点心么?不知以我的手艺,到和食轩帮你打理后厨,可用得上?”
说到这儿,她又急促地摆了摆手,分辩道:“当然,如果你觉得人手已经够了的话,我也可以做些别的,反正我已然嫁过人,也不怕抛头露面……”
瞧着她着急的样子,杜梨急忙拉住她,在她失措的双手上抚了抚。
其实她的想法同胡玉枝正好不谋而合。
让长平长安继续留在和食轩已然不能让她安心,正好趁这个机会把人还给顾明修,再说胡玉枝的厨艺是她亲授的,自然知道程度如何,顶一个长安算是绰绰有余了。
“你别急,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杜梨安抚道:“你的想法我知道了,其实这几日我心里也正好有个主意,和食轩的生意虽不错,但地方还是太小了些,正好我和你大哥今年也攒了些钱,我想着年前能不能把和食轩那块地买下来,再重建一座酒楼……”
听到杜梨的话,胡玉枝刹时瞪大了眼睛。她原还想着,杜梨和胡大刚白手起家在河阳县开个饭庄起来已经很不容易了,却没想到杜梨的目标居然是要开一家酒楼。
她又是激动又是欢喜,忍不住拉着杜梨的手道:“真的么?嫂子!”
杜梨点点头,将自己的计划慢慢讲给胡玉枝听:“其实和食轩能有今日并不容易,今年春上,还有人半夜到我们铺子外面放火,要不是柱子和海峰及时发现,大约就没有今天的和食轩了。”
说到这,她叹了一口气:“所以我跟你大哥当时找了顾家帮忙。”
胡玉枝听得心中嘘唏,忍不住插话:“哪个顾家?莫不是如今河阳县中做酒楼生意第一的顾大善人家?”
“正是。”
杜梨点头道,又忍不住拿眼角觑了胡玉枝一眼:“你道他是顾大善人,却不知同行是冤家。顾家虽保了我们一时平安,却并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