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账东西,连少爷也敢打……”
想着,郑明澜便一声怒喝,气急败坏地抬脚朝当中一人脸上踹去。不想他脚才刚刚抬起来,又觉耳后脖子下的皮肉上传来一阵剧痛。
“嗷!”
郑明澜痛呼一声,立刻飞快地抬手捂住脖子,正疑心这打自己的东西到底是从哪儿冒出来时,便感觉手心触到一片温热的湿意,再将手拿下来一看,顿时惊得瞪大了眼睛。
“少爷,你这是怎么了?”
“少爷!你流血了!”
看郑明澜身上见了血,跪在地上的一帮奴才也吓得不轻。他们是奉命保持郑明澜的安全的,若是这个宝贝疙瘩有什么闪失,一会回到郑家,郑大老爷不剥了他们的皮才怪呢!
想着,众人又立刻从地上爬起来,围成一圈将郑明澜护在当中。
“谁?到底是谁打的我?”
郑明澜又气又痛,脸色发白。可环顾一周后,却发现这里除了他和他的一帮家奴,再无半个人影,又一想刚才自己挨的那两下,他心中顿时一个激灵,手也狠狠抖了抖。
要说这郑明澜虽读过几年圣贤书,但骨子里却是迷信得很,对那些神神叨叨的东西很是敬畏,现下又遇到这样离奇的事,不觉吓出一身冷汗。
“有鬼……这里一定有鬼……有鬼啊!”
听他白着脸哆哆嗦嗦这么一说,围在边上的一干家奴也吓得六神无主了,连剥皮也顾不上,丢下郑明澜一个个抱头鼠窜。
看着这帮人屁滚尿流地从塘埂上哭喊着跑远,藏身在柳树上的柱子这才轻哼一声,冷冷地瞥他们一眼,便又闭目养神去了。
此时,在杜梨家的书房内,胡玉枝正坐在桌旁对自家大哥哭诉。
见自小被爹娘娇养着长大的妹妹给人欺负到这个份上,胡大刚再寡情淡定也忍不住握了握拳头。不过他向来是个理智的,由着杜梨温主劝了胡玉枝几句,才朝胡玉枝道:“你可想好了要跟这姓郑的合离?”
胡玉枝抽泣着点点头。
胡大刚沉吟了下,又道:“但你有没有想过,你的亲事是爹和你娘亲定的,如今想要合离,他们只怕不会同意,如果你一意孤行的话,父母恩情,只怕会从此一刀两断了。”
胡玉枝听得一征,这个问题她是想过,但却不觉得结果会有胡大刚说的那么严重。王氏和胡有财虽势力,但她毕竟是他们的亲生女儿,如今女儿有难,做父母的焉有不管之理?
看着她愣征的样子,杜梨便猜到了她心中的想法。
其实这个问题还是她先想到的,只不过以嫂子的身份同胡玉枝说,只怕会让她觉得故意危言耸听了,但换作胡大刚这个有血缘的亲哥哥来讲,效果显然不同。
“你大哥说得对,我觉得现在这事儿只怕不是由你说了算的。如果你爹娘不交出彩礼和纳征钱的话,郑家人只怕不会善罢甘休,所以,你最好有个心理准备。”
胡玉枝听得愣了片刻,转而又无助地把目光投向她和胡大刚,哭道:“大哥,大嫂,那你们说我该怎么办?若是真要我跟那姓郑的回去,我宁愿一头撞死在墙上……”
听她把以死明志的话都说出来了,杜梨心里也颇不是滋味。她当初怎么没想到,王氏给胡玉枝找的是这么个婆家呢?
话分两头。
且说郑明澜离了胡大刚家,又一路骂骂咧咧回到了牛头村。路上由着几个家奴将他脖子上的伤处包扎好,又潦草地缠了条白布在上头。
王氏和胡有财好不容易把这尊瘟神送走了,眼见他又找回来,身上还带了伤,刹时又惊又怕:“姑爷,你这是咋了?玉枝她大哥对你动手了?”
如果胡大刚真和郑明澜杠上,那对王氏来说可是天大的好事。这两个人都不是省油的灯,一个是她的眼中钉肉中针,一个又想拿捏着她耀武扬威,如果真打起来,对她来说才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呢!
但是显然,事实与王氏想的有差异。
郑明澜的耐心现在已然告罄,一屁股坐在堂屋中间的椅子上,抬手摸了一把脖子上的伤,便把桌上一把白瓷茶壶丢到地上砸了个稀烂。
“少糊弄我!胡玉枝是你们的女儿,你们不交人,反倒拿我当枪使,指着我去找别人麻烦,我今日就在这屋里等着,你们几时把人交出来,我就几时走!”
“哎呦喂!这可怎么得了哦!”
王氏急得差点哭出来。
原想着攀上了门富贵亲戚,不想临到头却是个冤家!她那个扫把星女儿哟,放着好好的少奶奶不当,这是犯的哪门子轴啊!
胡有财沉着一张老脸,背着手在院里转来转去。他现在把胡玉枝找出来掐死的心都有。
昨日胡玉枝在家里究竟遇到了什么事,他到现在也没弄清楚,只听郑明澜自己说,是他跟一个奴才调笑了两句,胡玉枝便小家子气地将他们反锁在屋里,还想放火将烧死他们。
后来还是院外的婆子闻到烟味,过去把他放了出来,要不然现在指定去见阎王了呢!
胡有财隐约觉得,事情应该不会让郑明澜说的那样简单。但是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你也不该烧房子啊,更何况还妄想把你男人关在房子里头一并烧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