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她的话,谢婶和在外面劈柴的方伯立刻点头称是,倒是柱子只一边干活一边朝这边望了望。
吃过早饭后,杜梨便照例到胡成宝家去拿钥匙了。昨日他们胡大刚去城里又带回不少点心,正好顺便带些给小玉和冬梅。
刚提着篮子来到村口,杜梨就听到前面传来一阵骂声,而且听起来还有些耳熟。
杜梨本不欲理睬,却见陈大牛的媳妇吴氏刚好提着一篮衣裳从村里走出来。见到杜梨,脸上立刻就笑出一朵花,热情地朝她招呼:“大刚家的,今日怎么有空来村里了?”
杜梨朝她笑笑:“嫂子去河里洗衣裳呢?”
吴氏笑着在她面前站定:“可不是?家里老老少少几口子的衣裳,洗起来也得花上半个时辰呢。”
两人说话的时候,前头传来的骂声也越来越近。杜梨这会儿已经认出那声音的主儿,眼角不由自主朝那边瞟了瞟。
吴氏自然注意到了她的举动,立刻挤眉弄眼地凑过来:“这王氏啊,已经连着骂了好几天呢?不过说来也怪得很,她家门外那半亩地刚种了些韭菜,不想上个月才割了一回,就被雀儿给吃成秃子了。”
说到这些,吴氏的声音很有些幸灾乐祸。
杜梨在村里收菜的人家本就不多,别人家的没了,她们家的就能多送些,到时候也能多收些银钱不是!
杜梨怎会看不出她心中的这些小九九,却只笑而不语,随意同她寒暄两句便又往胡成宝家去了。直走出老远,她还听到王氏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你们这些不长眼的畜生东西,村里那么多地头不去吃,偏偏吃我家的……”
听她恨得牙痒痒又毫无办法的口气,杜梨不由得抿嘴笑了笑,乌黑灵动的眸子中也闪过一道慧黠的光。
到胡成宝家时,冯氏正和柳氏两人在院里缝着小孩儿的衣裳,耳聋眼花的宋氏坐在她们旁边,眯着眼睛使劲瞅,也看不清那衣裳上绣的花色是什么。
小玉和冬梅正在一边玩,看到杜梨提着篮子进来,立刻蹦蹦跳跳地围了上来。
“哎呦,你也真是的,何必每回来都带这些东西?”
看着杜梨提来的点心,冯氏心里很有些过意不去:“这又吃又拿的,倒把这些孩子都养成习惯了。”
说着,冯氏又伤势在小玉和冬梅拿点心的小手上拍了拍,却依旧被两个小家伙飞快地夺去两块,然后笑嘻嘻地跑开了。
“娘说得是,弟妹真不必这样客气。”
柳氏放下手里的小褂儿,从杜梨送来的点心里拿一块递到宋氏手上。
宋氏虽老眼昏花,但对杜梨做的吃食却惦记得很,送到嘴里一嚼就道:“大刚家的梨娃儿来了是不?叫她在这里吃饭!”
冯氏闻言连忙凑到她耳边顺着应了两声,声音大得杜梨都觉得炸耳朵。
同冯氏和柳氏聊了会天,几人又聊到昨日那马车的事,冯氏不由问:“莫不是你和大刚又从外头请了人回来?”
杜梨低头一笑:“不瞒大伯娘说,那偌大个园子,要是不找人我和大刚还真看顾不过来,反正统共是两个老人,卖身钱也不贵。”
冯氏点点头,心里则唏嘘不已。
要是当初胡有财和王氏不把杜梨两口子从家赶出去,现在就要跟着享福了啊!
柳氏心里的想法大约同她差不多,扶着腰朝杜梨看了一会儿,又像想起什么似的道:“听乡亲们说,二婶子最近好像天天都在她家门外那块地里赶鸟,说是她家的韭菜全都被鸟给吃秃了。”
杜梨装作惊讶地看她一眼:“竟有这样的事?”
柳氏似乎对这件事也挺感兴趣:“可不是么?你说这村里那么多田地,那些鸟儿不吃别家的,专盯着她那片韭菜地啄,也真是奇怪了。”
杜梨在心里抿嘴一笑,面上却不显,只跟着说了两声奇怪,便拿了钥匙从他家出来了。
隔天正是农历五月初五,端午节。
杜梨和胡大刚商量着,过了这个节日,就可以请匠人到家里修围墙和屋子了,也好早日让柱子和方伯他们安顿下来。
清河县一带过端午的习俗是在门前挂艾草,用艾草打鸡蛋汤喝。谢婶这日还赶早起来给大家包了一回粽子吃,味道虽一般,好歹也应了个节
吃完早饭,胡大刚带着方伯和柱子一起去果园给树苗浇水了,杜梨则提着篮子到外面去扯艾蒿。
原本谢婶是要去的,却被杜梨拦了下来。
扯艾草并不是什么辛苦的事,若让谢婶去替她,难免让村里些眼红的人看了有话说,到时候只怕又要闹得不太平了。
来到河边的田埂上,果然已经有不少妇人都已经开工了。三个一群五个一伙,边聊天边弯腰在地里忙活,时不时还有几个孩子嬉闹着从中间跑过去。
杜梨见眼前这片地上的艾草基本都被扯完,索性便提着篮子往远点地方走了一段。
不想刚到山脚下的那片野地里,就见一个人影鬼鬼祟祟地从前面的草丛里窜过去,然后东瞄西瞄,钻进了路边的小树林。
杜梨在树荫下瞅着那人的背影细看,猛地认出那人竟是胡二宝,又见眼前这片树丛那么熟悉,便想起上回割猪草时遇到的事来,心中不由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