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再度放下碗筷,院中的桃树影子已经倒了个个儿。
这桃树还是去年胡大刚挖回来的那一棵,盖新房时也没移动,就把它框在了围墙的一角,前几日还开了一树漂亮的桃花。
杜梨站在门口眯眼看了看天上的太阳,便提起上午捡的那半篮石块,打算跟胡大刚一起修猪圈去。
不想对方一看到她来便阻止了她:“媳妇儿,太阳大,你先歇着。”
胡大刚是在她收拾碗筷时先出来的,这会儿才干了不到盏茶工夫,就已经热得满头大汗。杜梨见状犹豫了一下,便又回屋里用柠檬酱泡了一壶茶送过来给他。
天气着实太热,猪圈也才刚被胡大刚垒出个雏形,现在填石块还太早了点。再说刚抓回来的那头猪仔这两日的吃食也不太够呢,她正好可以趁这会儿到园里去把萝卜扯了,把萝卜叶子煮成猪食备着。
胡大刚见杜梨给他送完茶就转身去了菜地,立刻征了征。嘴上虽什么都没说,但接下来干活的势头却更猛了。
到太阳底下拔了一会儿萝卜后,杜梨也热得有些受不住,身上的汗珠子前仆后继地往外冒,直把她的里衣都湿透了。
她极不舒服地皱了皱眉,心里也忍不住有些抱怨。明明才刚进二月,太阳咋就这么毒了呢?南方的天气果然跟北方不一样。
想到自己身上还穿着棉衣,杜梨索性回到屋里把头发彻底盘了起来,身上的棉衣也脱了,换了件轻薄点的衣裳又回到了菜园接着干活。
这边胡大刚正专心垒着猪圈,突然看到杜梨顶着一头干净利索的发髻,穿着秋日的薄薄的夹衫从菜园里走过去,眼神刹时就愣住了。
去年整个冬天,杜梨都把自己裹得跟粽子似的,脖子以下全都藏在厚厚的袄子里根本看不出来。如今把袄子一脱,柳条似的腰身便显露了出来,捂了一个冬日的颈脖也白得跟羊脂玉似的,看得他连眼都移不开。
杜梨边理衣襟边往菜园里走,也没注意到胡大刚的目光,直到近了才发现他正愣愣地盯着自己瞧,忍不住狐疑道:“怎么了?”
她一边说一边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因为热的缘故,她脸上已经染上一层薄红,衬得皮肤更加白,唇色也更鲜艳,整个面容就像朵刚开的桃花儿似的。
胡大刚看着她,下意识捻了捻手指,面容静淡地摇头道:“无事。”
杜梨心中虽狐疑,但听他如此说却也未再追问,弯腰到菜地里继续拔起萝卜来。
而身后,站在猪圈边的男人却望着她的背影重重地吸了两口气,手攥成拳头在身侧握了握后,这才重新开始干活。
两在在院里忙到下午太阳偏西的时候,杜梨终于把所有的萝卜拔完了,胡大刚的猪圈也垒了半人高,接下来只要把四面的矮墙整平,给出口装个门就可以了。
在胡大刚给猪圈做门的时候,杜梨已经整理发子拔出来的萝卜,提着刚才那篮小石块把猪圈四边的缝隙都填了起来,免得以后被猪沿着缝隙一拱就拱垮了。
晚间饭后,两人终于得了片刻空闲,杜梨坐在桌边一边歇气一边看着日历算:“我们回来已经有三四天了,过两日得去铺子里看一下才行。”
胡大刚点头表示赞同。
杜梨又道:“去之前我们是不是还得上山一趟?地窖里的山药也快用完了,李家那边的野猪肉也有很久都没送。这回去了刚好跟他们打声招呼,让他们再找别家给送肉去。”
“嗯。”
胡大刚点下头,以后他们要顾铺子又要忙田畈里的活计,打猎的次数只怕不会再像以前那么频繁了。
如些商定,第二日夫妻俩便起了大早,做起上山的准备来。
杜梨用昨日的萝卜菜叶子煮了一大锅猪食,早上给那小猪喂了一大盆,又到胡成宝家找了冯氏,说今日她和胡大刚要上山,让她中午帮着喂一次猪。
冯氏欣然同意,旁边的冬梅和小玉听了立刻都兴奋地跳起来:“婶子,你要去山上摘山药糕了么?”
听到这充满童真的话,杜梨立刻笑起来,扶着冬梅的小脑袋道:“是啊,婶子今日上山摘回来了,明日做好了就送来给冬梅吃,好不好?”
一听说有吃的,两个小娃娃立刻更高兴了,像小跟屁虫似的吊要冯氏身后,直把杜梨送到家门外去了。
与冯氏和两个小家伙道了别,杜梨便急急忙忙往村口赶,打算到那儿与等她的胡大刚碰面。
不想才走不多远,就看到穿着一身秋衫的胡正林突然扛着锄头从田间的一条小道上走过来。男人的脸色依旧阴沉,漆黑沉默的眼睛虽与胡大刚有几分相似,却多了一丝让人忌惮的冷意。杜梨明白自己要避已经来不及,只得硬着头皮迎了上去。
“二哥,这么早就下地了?”
听到杜梨的话,胡正林的脚步未停,只是目光闪了一下,向她点个头便直接进屋去了。
杜梨暗松一口气,心里却也有些紧张。穿越过来这么久,这个胡正林还是除胡大刚以外,头一个让她觉得要防范的男人,只希望不要被他看出什么来才好。
她一边在心里暗想一边顺路出了村子,不多时就看到胡大刚正提着两只竹篓站在村口的大树下等着她。杜梨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