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三人顿了几秒。
小朱:“……我野哥呢, 怎么乘个电梯还把人弄没了?”
“他本来就不爱坐那东西,可能嫌麻烦直接站起来走了。”苏兴乐说完又一停, “前提是得有个麻烦。”
小白瞅瞅电梯又望望他们:“我们……先上去看看?”
另外两人没再磨蹭, 应声进了电梯。
虽然秦野这会儿不在,但后头那些玩家一样对他们敬而远之, 没抢先进也没跟上。
大佬的队友想必也是惹不得的, 远观不可亵玩, 珍惜生命, 保持距离。
于是空荡电梯里除掉轮椅外, 又只载了三个人往上。
另一边秦野的确碰到了点算不上麻烦的麻烦。
几分钟前他无意一瞥, 因为外头镜子里的光景皱了皱眉,而齐铭一转身, 就着了道一般往外走了出去。
秦野不明白跟前这个人究竟为什么会突然失神一般朝镜子堆里走,细细一想, 约莫各人看到的场景都不一样。
在他眼里,那些镜子里忽而变得空无一物,没有他也没有齐铭, 至于那些胡乱排布的镜子会给齐铭带来点什么,他不清楚。
但他觉得有必要把这位队友拦下。
毕竟“同生死共患难”的游戏规则一起效, 会很麻烦。
为了省掉这个麻烦, 他得从根源解决问题, 比如保证齐铭老实待着,别自己往坑里跳。
他试图把齐铭拉回来,可那人的脚一离开电梯, 两边门即刻往中间合拢起来,不巧轮椅一边卡在了电梯门后,秦野眉心起川,毫不犹豫丢下那东西,起身往外出了电梯。
光怪陆离的碎镜好似排兵布阵立在周围,这个地方冷清地没有一个人,玩家们像是都凭空消失在了这里。
齐铭自诩会骗人心神,可只是望一眼,就被那镜子里的场景拉住了心思。
等他走到其中一面镜子前伸手恍神一碰,四下场景当即变了变,好似一场真到辨不清虚实的梦。
这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房间,灯光昏黄,软沙发上靠了个人,正睡眼惺忪看他,面上一点笑意,很淡但不冷,也没咄咄逼人的势。
“看什么。”
“……秦野?”
“怎么,不认得了?”
“不是,只是觉得……有点奇怪,我们在哪?”
对面的人膝上放了书,面前矮几隔着水果,生活气息浓厚,那熟悉声音有些好笑地回了一句:
“真行,我不认得,家也不认得了。”
齐铭几分错愕,有点反应不过来,但即便知道这个答案漏洞百出,他依旧很是配合地沉进去问了问:
“我们的?”
“不然?你还想跟哪个野男人一起住?”
屋子里氤氲,齐铭笑了声,觉得这话从这人嘴里出来还挺微妙。
“没了,就你一个野的够了。”
那点矛盾跟不和谐在不知不觉间消了下去,甚至连他自己都没察觉,齐铭顿顿,看着那黑发懒散的男人,不太确定地又问了一句:
“给抱吗,就一下。”
“你就这么点追求?”沙发上那位把书往边上一挪,眉眼带笑一手冲他展开,轻轻一招开了口,“来。”
齐铭顿一秒,抬脚就要靠过去,肩上却在这时候被人搭了住。
那记声音微沉,入耳唤起来几分清醒:
“走了,假的。”
秦野站在齐铭身后,出口四个字,直白且简洁明了。
被搭肩那个先是身子僵了僵,随后手一挥把他搡了开。
“别拉我。”
齐铭力道有点重,大概是陷得有点深,对这突如其来的真相很是排斥,甚至露出些敌意来。
轮椅还留在电梯,秦野脚上有伤,跟了一路本就有点吃力,他没猜到齐铭反应会这么大,被猛地一搡后没站稳,脚下后撤半步,重心落在了伤腿上。
这一下疼得有些狠,秦野吃痛皱眉,伸手撑了撑墙。
他低笑一声:“有了赝品翻脸不认真货。”
这片虚幻地里只有他们三人,准确说是两个人,齐铭听完这话没出声,但视线却往秦野腿伤落了落,理智跟思绪似乎往回拢起了几分。
“他是假的,那你呢。”
“怎么,我看起来不像本人?”
“不是,他应该不会来管我。”他说完顿了顿,又暗自一叹,“不过也不一定,你为了游戏来找我倒也合情合理。”
秦野低声一应。
“走吧,这里全是虚的,用你脑子想想就知道我不是会说那些话的人。”
齐铭站在那,看起来没有要走的意思,他跟他对视,又回望了一眼那点虚假的温存。
“我知道你不会,我也知道这镜子里的不能信,可那又怎么样。”
他有点破罐子破摔地想,镜花水月也好,好歹圆了点念想。
“反正也快出局了,摸不到真货还不能抱个冒牌求安慰吗。”
屋子里灯光昏黄,投下来一片光晕,打在秦野头顶,明暗衬得恰好。
他沉默几分,回:
“能,不过没什么意义,浪费时间。”
齐铭不管不顾,心里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