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这个问题让琪亚娜愣住了。
其实如果真要说,她可以找出许多看起来似乎合理的理由,可是,琪亚娜记得,在看见阿奇尔被推下海的时候,她的身体本能其实是快过了大脑的。
也就是说,在跟着跳下去的时候,她的脑中其实没有闪现任何情绪。
琪亚娜并不知道这样的本能意味着什么,也不愿意去想。
所以最终,她看着阿奇尔苍白的脸色,只是微微一笑,并没有回答。
阿奇尔被人扶走,而琪亚娜自己也回了房间。
她的浑身都湿透了,再加上周围人打量的目光,她需要快速回房间洗个澡,换件衣服。
威廉姆斯号本来就是豪华游轮,它给贵族客人准备的房间绝对不会差,至少在琪亚娜看来,比她在莱斯特阁楼上那间闷热的房间好多了。
她记得珍妮之前跟她说的,今天晚上有晚宴,不过经过今天这件事,琪亚娜对什么都兴趣缺缺,可是,没有合理的理由,她又不能光明正大的不去。
叹了一口气,琪亚娜随意给自己换了条裙子,然后起身前往宴会厅。
整个威廉姆斯号一共有五层,而宴会厅就在顶楼。
琪亚娜到的时候,厅内已经聚集了相当一部分人,她压低礼帽,静悄悄坐到一个角落。
不远处,塔里伯爵那个小儿子,也就是汉森带着一帮人,气哼哼地从琪亚娜身边走过,因为宽大礼帽的遮挡,再加上她换了一身衣服,汉森没有认出旁边的人就是琪亚娜,而他们相隔的位置,又让琪亚娜能清楚地听见他们的对话。
汉森臭着一张脸,看起来像是刚刚被骂了一顿。
“父亲竟然为了阿奇尔那个低贱的私生子骂我,说我今天丢了他的脸!”汉森眼神阴翳,“我打那个私生子怎么了,我就恨今天没把他打死!”
“少爷,您小点声吧,一会儿被家主大人听见他又要发火了!”
汉森的脸青了又白,他虽然跋扈,但是却十分怕自己的父亲,听别人这样说,他一肚子闷火没处发。
突然,汉森想到什么,像是充满了报复性的笑了笑,说:“那个私生子虽然没死但也半死不活了吧!”
他身边的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少爷要做什么。
“是,听之前给他治疗的医者说,已经发起了高烧。”
汉森的怒气好像就突然消失了,将身子靠在后面的椅子上,他轻描淡写道:
“发烧了就要好好休息,跟下面的人说,在他病好之前,就不要给他送饭了。”
汉森的几个跟班听了这话半天没动。
“怎么,我的话现在不管用了?”
他几个跟班对视一眼,然后咬了咬牙,反正在塔利家还是少爷最受家主的宠爱,不就是不给饭,又......又不会饿死!
看着有人下去吩咐,汉森的气终于平顺了。
角落的沙发中,琪亚娜攥着帽檐的手微微收紧,他们竟然敢....
熬过了宴会的几个小时,琪亚娜长出了一口气,她冷眼旁观着宴会上这些贵族的虚伪和客套,他们捏着贵族式的腔调,永远保持着优雅,似乎这样她们的心灵就能美起来。
看着莱斯特夫妇俩穿着华丽的礼服,对着那些大贵族公爵们讨好乞怜,琪亚娜在心中冷笑。
莱斯特一家跟那些真正具有古老底蕴的贵族差了十万八千里,偏偏他们还将贵族那套拿腔捏调的做派学了个十成十,或许只有她才知道,这一家人本性吸血鬼,吝啬贪婪到了极点。
琪亚娜走出宴会厅,外面清凉的海风吹进来,她深深吸了一口气。
之前汉森说的话还是让她放心不下,挣扎了一会儿,琪亚娜决定去看看阿奇尔。
她从厨房那里拿了一块白面包,然后找人问了阿奇尔的房间位置。
从游轮的高层一路向下,琪亚娜提着裙子,来到最底层。
底层一般都是堆放杂物以及给佣人住的地方,从木梯上爬下来,琪亚娜就感觉到这里十分闷热,汗味,烟味,饭菜味混杂成了一种令人作呕的味道。
琪亚娜穿着宴会上的礼服,提着裙子在过道里走着,仆人和贫民路过她的时候,都惊讶地停下来驻足观望。
因为她看起来与这里完全格格不入。
长裙曳地,脖颈纤细,皮肤白地晃眼,如瀑的长发停在腰间,带着微微的卷曲。
她看起来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贵族少女。
但是那些贵族永远都抬着下巴,他们怎么可能会纡尊降贵下来这最底层呢?
那些贫民搞不懂。
琪亚娜面不改色,这里的环境的确与上面不能比,但她并未感到有太多的不适,因为曾经在她还没有搬进莱斯特主宅的时候,她就是住在佣人房中。
所以闷热和气味又算的了什么。
心中回忆着之前的医者说的房间号,琪亚娜四处搜寻,奈何这里的房间太多,过道扭曲,琪亚娜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她只好拉住一个仆人问。
那仆人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生,愣了一下,才结结巴巴指了一个方向。
琪亚娜跟她道了谢。
站在一处紧闭的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