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时间的流逝, 清芷的身体渐渐恢复, 而今天是她离开的日子。
“我先走了,这段时间多谢你的照顾。”
白夙靠在树身上,静静地看着道别的女子, 目光幽深,掩藏在平静表面下的情绪随着她的话翻涌而起,一丝一缕,将他缠绕住。
轻轻弯起红唇, 他嘴角是一贯的妖冶笑容, “你还记得你那天曾说的那个承诺吗?”
“自然记得。”
“那还作数吗?”
“当然,我曾说过,只要我做得到, 那便作数。”
“是吗, ”白夙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地摩挲着下颔,他似乎想了一下, 而后似笑非笑地道,“那你留在这里陪我如何?”
清芷一怔,然后有些不确定地看着他:“你这话是认真的吗?”
“当然。”他身体微动,离开了树身,走到了她的身边,“我想……”
说着, 他一把将面前的女子拥入了怀中,垂眸柔软一笑:“我就像是人们说的……喜欢你吧。”
清芷这回倒是真的有些愣住了,白夙这个人, 怎么说呢,有时候竟然出乎意料地直率。
她沉默了一会儿,随后望向天边那悠悠浮动的白云,语气有些犹豫,“你让我考虑一段时间。”
“好。”他轻轻应下,目光始终不离她分毫,无论怎样,结果都不会变。
……
碧空如洗,万里无云。
幻琴谷内一隅,银瀑飞泻而下,激起簇簇雪白的飞沫。
此时瀑布旁的岩石上站着两人,清芷着一身雅致的白色长袍,衣边流云金纹缠绕,下摆曳地,衣襟处以金丝绣着幻琴谷的标志。
“芷儿,你真的要这样做吗?”听完她所说的话,封吟辰的神色难掩诧异。
“是的,师傅,弟子已想好了。”清芷颔首。
“可是,你刚回来不过几天,如今就做出这样的决定,这未免有些过于轻率了。”他皱起眉,并不赞同她的决定。
“师傅,我不适合这少主之位,”清芷有些无奈地看着他,“对比我,师弟他更适合,这您应该比我清楚才是,更何况……”
“是因为白夙吗?”说到这里,封吟辰的眼神有些复杂。
“我不想骗您,的确是有他的原因,只是,”她望向前方的瀑布,耳边是水间相激声,“这也是我自身想做的决定。”
封吟辰心中微微叹息,没想到这一天还是来了。
自己这个弟子很优秀,只是太过无欲无求,若非他以前的决定,他知道其实她对这少主之位是没什么兴趣的,而她以前唯一的执念也只是少澜那孩子而已,可是如今……
罢了罢了,他也不想管太多,就算是白夙又如何,只要他对芷儿好。
“芷儿,只要不委屈到自己,你想做的事情师傅是不会阻拦的,不过,你也要记得,你是我的弟子,一切,有师傅在。”
清芷一怔,而后,她轻轻笑了,“嗯。”
“对了,芷儿,你去看看少澜吧。”封吟辰想起了什么,忽然道。
“他怎么了?”她侧过头,有些疑惑。
“……”封吟辰一时沉默下来,半晌,他轻轻一叹,“你先去看看吧。”
清芷有些不解地看了自家师傅一会儿,感觉到他心中那复杂的情绪,她也没再问下去,最终点了点头。
水影宗离幻琴谷并不是非常远,清芷没过几天就来到了水影宗所处的地界。
“清芷侄女,你师傅来信说你回来了,叔叔还有些不信呢,如今……回来便好,没事就好。”
“让您担心了。”水影宗内,清芷与水影宗主一边走一边聊,不一会儿,他们两人就来到了一处阁子里。
“白夙那一剑并没有伤到他的性命,只不过……”
说到这里,水影宗主不禁握紧了拳,只不过,这一个多月的痛苦却也折磨得澜儿生不如死,每当他看到昏迷的他连表情都是痛不欲生的模样,心疼的同时也对白夙更加恼恨,这种折磨简直是比死还要令人难受!
水影宗主并不知道,实际上白夙还真的把君少澜弄死了,只不过是时深救了他一命而已。
“那他如今怎么样了?”她犹豫着问道。
“如今……”说到这里,水影宗主沉沉一叹,他寻找了许多良医,可是他们对于白夙剑上的毒都束手无策,只能开药缓和了一些他的痛苦,可是还是没办法把毒素解开。
正说话间,两人已经靠近了床边。
清芷撩起深蓝色的纱帐,目光投向床上的人,却见男子闭着双眼,面容憔悴清瘦,唇色苍白,眼下青黑,似乎这段时间没有休息好。
水影宗主叹息一声,转身离开了屋子,冷静下来想,如今的情况又怨得了谁呢?
他也没有资格去追究,一切的一切终究是报应啊……
清芷静静地注视着床上的人,良久,她收回手,缓缓起身离去,深蓝色的纱帐重重地垂落下来,将他们阻隔。
所有的一切皆为过往,所有的爱恨皆成回忆,年少轻狂时所犯的错误总会变成遗憾,由今后的自己来承担,君少澜,不知你有没有后悔过。
离开水影宗之后,清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