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这样一个冷漠无情之人?
听到这话, 沈从愣了愣,有些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他抬起头想看一眼这位他发过誓要终生追随的主公,却在这时,门外冲进来一名侍卫, “世子, 不好了,唐家兵马攻过来了!”
沈从闻言抖了一下, 更加担忧起自己和姑母的安危来, 虽然世子嘴上那样说, 可是这种危急关头,与锦州的利益相比, 那点情分算什么呢?他可以死, 但他死了, 姑母该怎么办呢?她还有谁能依靠?
沈从心乱如麻, 待要开口,燕衔玉这时却已经大步从他身边走过,面色严峻地离开了府邸。跟随在燕衔玉身边的人也潮水般涌了出去。
沈从犹豫片刻,很快爬起来跟在后头奔了出去。即便到了如今, 燕衔玉身边的人也没有阻拦他行动, 沈从心底不知是什么滋味,慢了半刻才登上城楼, 可等他往下一望,看见底下那密密麻麻的唐家军队, 顿时浑身一麻, 只觉后脊梁都浸在了冰水里。
跟各方势力不同, 唐枕从不买马。当他被册封为安州王执掌四州时, 很快就有马商想要与他交易, 也有想要拉拢他的势力提出赠送良马,但唐枕从未接受。
各方势力试探良久,最后不得不承认,唐枕也许真的跟他在京都中表现的一样,是个无欲无求忠心耿耿的良臣,那时候没有人认为唐枕对争夺天下感兴趣。
毕竟没有马,唐枕手底下的兵再厉害也很难走出那块地方,他要是想攻打别人,没准人家连孩子都生了,唐家军也没跑到地方。
一直到唐枕真正开始展露他的野心,各方势力才知道,原先的他们有多天真。
没错,唐枕是不买马,因为他压根就不需要!那种叫单车的东西,骑起来比马可方便多了,还省了马草豆粮!更稀奇的是这玩意跑起来动静小,探子伏在地上压根听不到多大动静,往往要等唐家军接近了才能发现。
更可怕的是那些火枪火炮,这世上怎么会又这样一种武器,还未接近就能将城门炸个粉碎?唐家兵马本就凶悍,再有这些利器加持,哪方势力见了能不弃械投降?
此时此刻,沈从站在城楼上,看见的就是那些在夜色里也泛着光的单车火炮。
远远的,有道声音嘹亮地传过来,“大将军仁善,只要锦州开门归降,决不伤你们一兵一卒。”
燕衔玉眼力不错,他目光直直盯住对面正中,那个姓陆的主将旁有个宽袍大袖、腰佩长剑的文士,可不就是谢子归?
今晚的月实在太亮,亮得刺眼,站在燕衔玉旁边的谢文山瞧见谢子归,面色变了变,低声对他道:“主公,那是谢氏嫡长子谢回,和我有隔了几道的亲戚关系。不如……”
燕衔玉明白谢文山的意思,他想通过与谢氏的关系,请谢子归做说客,以期保下燕氏。但燕衔玉清楚,这不可能了。
唐枕想要的是仅仅是锦州归顺么?不,他不止不满足于只占据那几州之地,更不满足于只当个世家拥护的皇帝,他的野心比所有人想象得都要大,他明摆了是要推翻与士族共治天下的传统,建立只受他一人统治的王朝。
燕衔玉按在女墙上的手用力到发疼。
他望着那些威力巨大的火炮,想着唐枕那与生俱来的力量……羡慕嫉妒得几乎要红了眼睛。他不明白老天何以这样不公,给了唐枕力量不够,还要给他所向披靡的武器。
那他重来这一世有什么用?一番挣扎后成为唐枕的垫脚石么?
燕衔玉恨呐!
轰隆一声!却是久久得不到回应的唐家兵马开了炮,霎时间城楼上的所有人只觉地动山摇,加固了好几层的城门已被轰开一个洞。
燕衔玉:“慢着!”
又是轰隆一声,城门又破了一个洞。
燕衔玉:“我宁死不降!”
轰隆,城门破了第三个洞。
燕衔玉气急败坏:“你们知不知何为礼数?”
轰隆,城门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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