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兄啊唐兄, 就算这燕兄……你也不必、不必打他吧!”
离开没多久的老大夫又被追了回来,正在屋里给燕衔玉看伤,四名侍卫牢牢把守住房门, 齐齐冲着唐枕怒目而视。
唐枕则抱臂坐在围栏上, 皱眉垂眼忍受着谢回的碎碎念。
过了好一会儿,谢回见唐枕始终一言不发, 于是看了一眼那守门的侍卫,拉起唐枕避到一边说话。
“唐兄, 燕兄那般人才品貌, 他跟你示好,你不接受也就罢了, 怎么能跟他闹得这般难看呢?”
唐枕瞪他一眼, “什么叫示好?他占我便宜你懂不懂?我再不反抗他就要得寸进尺了!”
谢回满不在乎道:“那就让他得寸进尺又如何?”
在唐枕不可置信的目光中,谢回继续道:“要我说,燕兄那样弱的身子,他能占你什么便宜?真要与他相好,也是唐兄你占便宜啊!这送上门的美人你都不要,我实在不懂。”
唐枕:……
相好?怎么相好?唐枕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 只觉得肚里翻腾,差点没把隔夜饭都给吐出来。
他幽幽道:“谢回,你不觉恶心吗?”
被唐枕直呼名姓,谢回轻咳一声, 道:“也还好吧!这分桃断袖古来有之,你不能接受,也别骂人家恶心啊!你这样, 门口那一个窝里的两条公狗都不服气啊!”
唐枕翻白眼, “你之前不是深怕燕衔玉给我瞧见, 我看你俩倒挺般配,不如你去从了他吧!”
谢回连连摆手,讨饶道:“唐兄莫要说笑,我只是欣赏燕兄罢了,我也不喜好男子的!”貌美之人,无论男女,大家都爱看,但欣赏人家美貌,并不代表他下得去口啊!
谢回凑近唐枕,小声道:“唐兄,实话与你说,先前听你那番话,我倒是猜到了他的身份。”
唐枕眉梢一挑,洗耳恭听。
谢回:“你看那燕兄,像不像锦州德广王的公子?”
唐枕被燕衔玉恶心得连先前的分析都忘了大半,此时听他这么一说,恍然道:“倒有可能,谢子归你行啊,这么快就圈定目标了。”
谢回含笑谦虚,“若不是唐兄确定他的姓名不是假的,我也猜不着不是?”
唐枕:“那你还让我跟他相好?这可是反贼,你自己不要命可别拉我下水。”虽说谢回真要出事他肯定会搭把手救一救。
二人相交多年,谢回也明白唐枕为人,并不将他这句撇清关系的话放在心上,他道:“唐兄此言差矣,这大雍立朝不过百余年,要按百年前算,大雍朝开国太祖不也是反贼?我看如今锦州、永州、兴州都脱离朝廷自立,而朝廷至今连一块失地也没收复回来,皇帝昏聩,诸位皇子又只知争权夺利,这大雍还剩多少气数、能再撑多少年还不一定呢,也许将来这天下,就归了锦州那位呢?”
唐枕看他说得眼睛发亮兴奋脸红,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谢回这人并没有什么忠君爱国的思想。
不,应该说,这个时代的统治者,并不像后面那几个朝代那样擅长给民众进行洗脑。相比起皇帝万岁,他们更相信流水的皇帝、铁打的世家这句话。
毕竟如今的选官制度以及门阀间的错综复杂的姻亲关系,将世家之间的联系维持得非常紧密,有时候皇帝甚至要给为世家的利益让步,而没有科举制,下层人民没有上升的空间,以致皇帝想要拉拢民心都变得异常困难,况且据唐枕近二十年的见闻,皇帝也没有半点想要民心的意思。
现今局势混乱,也难怪谢回一副想要押宝的样子了。
谢家是传承了几百年的大族,根基深厚,谢回好歹是谢家嫡子,他要真跟了德广王,就算将来德广王败落,他大概率也不会丢了性命,最多就是被燕家拿去作为利益交换的棋子。
所以唐枕若有所思道:“也就是说,你想投了锦州?”
谢回摇头,“我是什么样人,唐兄还不明白吗?我这样的闲云野鹤,避世都来不及,怎么会去参合那些纷争?”他说完,上上下下打量唐枕一番,眼神愈发促狭起来。
唐枕:???
在唐枕莫名其妙的目光中,谢回笑道:“打从我第一眼见到唐兄起,我就被唐兄风采所摄,唐兄不仅相貌好,心地好,更有一身好功夫!也难怪燕兄对你一见钟情了。”
唐枕:???
谢回:“唐兄,乱世之中,多条人脉就是多条路啊!看那燕兄姿容仪态,就算不是德广王嫡子,也是族中不准还能在新朝瓜分到一些好处。”
唐枕静静看着他,“……你真这样想?”
谢回见唐枕并未露出不悦,有些欣喜起来,“当然!不止是燕衔玉,还有其他世家大族、王室公卿,谁再看中唐兄,唐兄不必顾忌,一一收了便是,反正以唐兄的身手也吃不了亏!到时候不论哪方得了天下,唐兄都不愁出路不是吗?”
唐枕目光更平静了,“你这样说,似乎挺有道理。”
谢回大喜,“唐兄想开了便好!只要唐兄别忘了此计是我献上的,也别忘了在燕兄面前帮我美言就好。”
他心中想,唐枕采纳了他的提议,就会记他一份好,这样一来,他在唐枕心中还是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