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音咒将这一方小小的洞府彻底隔绝开来,在沈临渊三人商讨时,猜疑也在另一处人群中蔓延开来,起因只因为有人忽然说了一句。
“你们说,他们三个是人吗?”说这话的人是个孩子,他神情阴鸷,一点也没有这个年纪的孩子该有的天真烂漫,乌黑的眼眸蛇一样地盯着沈临渊三人,似笑非笑,邪到了极致。
尖酸刻薄的语气让人不寒而栗,可周围的人在见到说话者是谁后,却露出了习以为常的神情。
谁都知道,那孩子名叫廉生。听说,血魔当着他的面将他的父母杀了,那样小一个孩子,就直接被迫面对这样杀人诛心的场面,也难怪性子变得如此扭曲了。
大部分人也没将廉生说的话放在心上,只当一个遭受巨变的孩子在胡言乱语罢了。他们不愿意去猜疑好不容易迎来的希望,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如此说道:“怎么会呢?仙长和仙子都好看的像画里的人物,怎么会是妖怪?”说话的人没有发现,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她自己的声音都带着抖,藏着一丝惊疑不定。
廉生没接话,只是啃了啃沾了泥土的指甲,他也不嫌脏,脸上的笑容更甚,语气幽幽道:“你们知道我的母亲怎么死的吗?”
“吧嗒吧嗒……”机械式的啃指甲声音回荡在这小小的空间里,寂静的洞穴响起这样富有节奏感的声音,却只让人觉得头皮发麻。
廉生一字一句道:“她是被我的父亲杀死的……”啃指甲的声音渐渐停了,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屏住了呼吸。昏暗的灯火下,小孩的脸半面阴在黑暗中,异常诡谲。阴森森的语调缓缓响起:“鬼也是会披上人皮的。”
这一句话彻底击溃了不少人的心房,绝望之下,猜忌,不安,恐惧,犹如潮水般涌来,在这小小的洞府内,就像一张巨手,扼住了所有人的脖呼吸。
怀疑的种子只需用恐惧与愚昧作为养料,顷刻间就会变成参天巨树,接下来的事情就不需要他费心了,因为一切都会按照他所期待的发生。
廉生不动声色地隐入烛火照不到的黑暗中,一缕血色烟雾从他的指尖蹿出,很快没入黑暗中,消失不见。
不安弥漫开来,好不容易压下去的哭声又呜呜咽咽地响了起来。有汉子忍不住变了脸色,声音尖锐地怒道:“哭什么哭!仙长们绝不会是妖怪!”
那女子被他吼得一愣,咬了咬唇,红着眼睛不甘示弱地反驳道:“怎么不会是?如果不是,为什么不让我们听他们在说什么?”
是啊,如果不是心里有愧,为什么不让他们听见谈话内容?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沉默了,莫大的绝望涌上心头。你以为你的手中抓住的是希望,是光明,可摊开手掌,只剩下血淋淋的,撕心裂肺的绝望。
他们怀着最后一丝希望,抬眼看向沈临渊三人,希望这一切只是一个可怕的噩梦。然而他们却齐齐看见了骇人的一幕,在幽幽的灯火照耀下,那三位清风朗月般的人物,竟然现出了可怕的影子!
那影子佝偻着身躯,身型枯瘦,远远的,张着血盆大口,仿佛要将你吞噬殆尽,和外面那些正在吃人的怪物一模一样!
只一眼,便吓得人肝胆俱裂。
这一下,再也没有人敢站出来了。
绝望的哭声再也压抑不住,不知谁问了一句:“那我们该怎么办啊?我们根本打不过那些怪物,难道只能等死了吗?”
令人窒息的沉默中,仍旧是那个汉子打破了沉默,他红着眼恨声说道: “就算死,我也要和那群怪物拼个你死我活!娇娘就是被他们害死的,我如果束手就擒,就算死了也对不起她!”
这时,大家才想起那汉子刚娶了媳妇,可新婚之夜,媳妇就被这些吃人的妖怪给害了。苟延残喘的人们不约而同想起了自己惨死的亲人,幼子躺在怀里一遍又一遍说着自己疼,年迈的母亲拼死拖住妖怪的身影……
这一刻,强烈的恨意涌上心头,取代了恐惧,但同时,名为理智的弦也崩断了。
“我们不能就这样苟延残喘,即便是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说的对!定要让那些怪物们也尝尝我们所受的痛苦!”
“可我们也许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怕什么?!我们人多,他们只有三个人!”
……
沈临渊三人交谈完毕之后,青岚撤去了隔音咒。然而在撤下的那一瞬,沈临渊却敏锐地感受到了异样。
□□静了。
一丝声响都没有,宛如一滩死水,静得可怕。
越止戈不自觉掩住了口鼻,这里有令他讨厌的气息。
青岚也敏锐地感受到了异样,低声说了句:“想来血徒的数量又增加了。”
将空气中这若有似无的血腥味归结为血徒的增加,倒也说得过去。可沈临渊总觉得哪里不对,他这时便有些恨系统给的剧情不够完善了。
除了他自己必经的主线剧情以外,分线的剧情少之又少,几乎不会提到。在原剧情中,北朔城也仅仅只是作为一个背景来烘托血魔的残忍罢了。
青岚瞧着低头不发一语的人们,以为他们仍是担心,便温声宽慰道:“别担心了,明天一早师兄就会去寻找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