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宸与秦父两人间的交流算得上顺利。
而在苏宸出门后,便见秦晓阳正守在一边,面上尤带好奇与忧患之色,显然担忧自己的父亲与刚结识的友人会说些什么话题。
“秦公子,秦叔叔说到了真武学院后,希望我们能够互相照顾。”
秦晓阳:“只是这样?”
“嗯,不然?”苏宸平静道,“秦叔叔只是问了我几个问题而已,除此之外,便是让我们莫要练武练得过于辛苦,现在为时尚早。”
秦晓阳见苏宸面色没有异常,顿时便信了。
于是秦父就这么面色复杂地看着自己的小儿子与一个高人离去,后者的年龄也不知道多大了,竟然还称呼他为“叔叔”,真是没脸没皮。
他自己听着都感到羞臊难忍,浑身不自在。
只是更令他心情复杂的便是,养了十几年的儿子,还没成年呢,就被另一个男人领走了。
偏生两人的的确确是真爱,他这个做了秦晓阳这辈子的父亲的男人,反倒是没有丝毫话语权。
他以前还想着,自家小子就算没有继承家业,好歹也能够平安顺遂地长大,将来娶一个女子,生几个孩子,届时他也能颐养天年呢……
哎!
秦父摇了摇头,便去寻了自家夫人。
苏宸与秦晓阳的关系有些复杂,这些年他夫人的身体已经痊愈,就希望不会打击太大吧。
却不想,在秦父将苏宸的原话告知秦夫人后,秦夫人无比镇静,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一日会来临。
胎儿死而复生的奇迹、早慧、精通剑道……种种特性相加,任谁都能看出秦晓阳的不俗,更遑论是陪伴他最久的生母了。
女子的感知能力,通常而言会比男子更加敏感,这点在秦夫人身上便有了充分的现象。
“不论如何,他从出生开始,都是我们的儿子,只要他在,我们就是一家。”
……
几日后,苏宸与秦晓阳便乘坐了秦父雇来的马车,踏上了前往真武学院的漫长旅途。
甚至于苏宸信口胡诌说出口的推荐信,秦父也帮他搞到了手。
像秦父这样在水东城里有点名姓的家族,或许在整座中玄界算不上什么,也没有太多话语权,可是往一个满是武者的学院里动用点关系,塞个人进去还是可以的。
只是,如若是驭兽师学院,秦父的手就伸不到那边了,可能得让苏宸亲自去威胁校长。
是的,这就是苏宸原定的计划。
水东城在中玄界东边靠海的地方,但真武学院的位置却是靠中部的领域,如果是苏宸御驶法器,不到半个月便能抵达目的地,但现在他们乘坐马车,还得沿途休息,那么便需要半年。
这还是秦父为了“照顾”苏宸和秦晓阳,而选择了一支整体实力在练气大圆满的驭兽师、武者小队。
做戏做全套,苏宸既然不愿意过早暴露自己的身份,那么秦父便按照原定计划,寻了一支车队来保护两人的安全。
赶路的日子无疑是十分无聊的,特别是对于秦晓阳而言。
除了夜晚以外,他现在整日都得坐在马车里,或者是到外面去与马保持匀速地跑跑,达到锻炼身体的目的,不能练剑让他感到不甚自在。
少年人每日好吃好喝,浑身精力不得发泄,自然感觉不爽利。
这下子,反倒是苏宸是那个耐得住性子的。
他看着秦晓阳毛躁地跺跺脚、挥挥手,有一搭没一搭地翻了翻身边的话本,在颠簸的马车中很难保持睡意。
他不禁莞尔:能看到他家小秦兄这般龟毛的样子,倒是让他大开眼界。
“秦公子,秦叔叔有心,这两租用的马车比较宽敞,与其坐在对面,不若坐过来,也方便聊天?”
秦晓阳自然知道现在自己的躁动影响到了苏宸,却也没有拒绝,大大方方地在了苏宸身边。
比起灵舟、飞毯等一系列御空法器,这种马车显然是一种更为原始的交通方式。
因着没有禁制守护,外头剧烈的动静在车厢内听得一清二楚不说,仿佛过山车般颠簸的车厢,即便秦晓阳有心正坐,他只觉得自己的身子依旧腾空而起,然后“嘭”地一声重重摔下,屁股都要裂成四瓣。
一次两次或许还能在气血的缓冲下毫发无伤,可他没必要将气血耗费在如此无聊的事情上,于是就难以避免地受罪了。
即便外头驱车的,是两匹七阶驭兽师(相当于练气七层修士)的妖宠——追风马。
可那改变不了什么,甚至只会让车厢的晃动更加猛烈。
秦晓阳很怀疑,如果不是车厢的木头用料好,还有金属连接,才变得结实,否则没几日整辆马车都要给他摔碎。
而秦晓阳之所以选择坐在苏宸身边,也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聊天。
他毕竟不是修炼狮吼功的武者,如若一直用气血发声,只怕喉咙也难以承受这种剧烈的发音方式,从而嘶哑甚至撕裂。
如果想要聊天?那就只能与别人坐得近点。
从小到大都没有出过远门的秦晓阳如是想到。
他现在很庆幸,如果苏宸不在,他可就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