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秋意的声音温柔无比,听在陈然两口子和秦伟德夫妇俩的耳朵里却格外刺耳,四个人瞪向她的视线几乎要窜出火星子,恨不得一把烧死她。
窗外阳光正好,微风不寒,映在她略微浅淡的瞳孔中,温和而又疏离。
秦秋意耸耸肩,她并不在意陈然她的态度和想法。
因为,村长和大多数爱脸面的秦家长辈会站在她这边。
秦伟德褪去一贯的封建大家长做派,眼神戾气十足:“房子是我分给岩儿的,你没有质疑的资格。”
虽然当初分家的时候,他和孙桂花做的确实不地道,但是他不后悔,秦岩和陈然最是孝顺,房子分给小儿子,他乐意。
秦樵皱着眉头看了不知悔改的秦伟德和孙桂花一眼,摇了摇头。
俗话说得好,偏儿不得偏儿以,将来恐怕秦伟德老两口有罪受了。他倒是觉得秦峰和秦立不错,为人孝顺,东西和钱没少给那老两口送,就连老两口的地都是他给种的,抛去交公粮的粮食,那老两口一年白得1000多斤粮食。
再加上协议上写的秦峰和秦立每个月还要单独给40斤粮食,两个人就是80斤,一年加在一起总共960斤。
但是粮食方面,秦伟德老两口就能从大儿子和二儿子家弄到2000多斤,他一年能吃多少?最后还不是都进了小儿子家的嘴里。
难怪秦岩和陈然不怎么下地,却天□□食不愁的。
秦秋意眉眼沉静,垂下长长的眼睫心算欠条的总额,假装没有听到秦伟德的话。
秦铁柱用手指敲了敲桌子:“闹什么闹?安静点听秋意说话。”他决定趁这个机会帮秦秋意两家一把,毕竟是秦伟德和孙桂花做的有些过分了。
他做为村长,讲究公平公正,既然秦家把他请过来,他肯定不能再让秦峰和秦立两家吃亏。
而且,他还有另一层考虑。
像秦秋意和秦家美这样的大学生,以后毕业了保不齐就去哪个部门当官了,到时候万一因为分家不公的事对他心存隔阂,给他穿小鞋怎么办?
他还想再当几年村长,然后平平安安的退休,中间可不能再出岔子。
所以,今天这个忙,秦铁柱必须帮。
秦秋意统计出欠条加在一起的总额,便快速在本子上写出一串数字,“当年为了盖新房、买家具,我家和二叔家一共背了1400块钱的债,分家协议上写着小叔家同样有700块钱的外债,碍于小叔拿不出欠条作证,就当是没有这笔钱吧。”
“还有爷爷曾经是咱闵家村的会计,后来让小叔接班,又把房子分给小叔,我爸和二叔没钱没工作,还要替小叔还债,这分家分的未免太不公平了吧?”
陈然终于插上一句话:“你小叔只当了两三年会计就不干了,到现在还是闲人呢。”
秦秋意挑挑眉,似笑非笑道:“小叔为什么会被撤职,相信在座的各位都清楚,就不用我明说了吧?毕竟这件事捅出去可是会被抓去坐牢的。”
秦岩接了秦伟德的班之后,刚开始的一年,在秦伟德的指导下确实干得不错,只是十年运动后期,他的心思活络起来,偷偷做了不少假账,昧下来的钱不是去打牌,就是给陈然买东西。
直到秦铁柱核账的时候发现不对,私底下一查,才发现秦岩干的好事,他二话不说直接撤了他的职,勒令秦岩把贪污的钱全部还回来,否则就把他送到公安局。
这件事当时村里的领导和一些德高望重的老一辈都知道,等秦岩乖乖还了钱,他碍于情面也没有外传。
不过秦铁柱他不知道的是,秦岩有些手脚做的十分干净,没有被查出来,所以他还的钱大概只有实际上贪污钱数的一半左右。
陈然见秦秋意提起这个敏感的话题,生怕再暴露什么,强装讨好地朝秦秋意笑了笑,闭紧嘴巴坐回凳子上,不再说话。
秦岩也呐呐地缩了缩脖子,害怕这件事被捅出去之后他要去蹲大牢。
“既然小叔和小婶没有意见,那我继续了。”秦秋意淡声道,“接班的事还有粮食我先不说,单算生活费和盖房钱。分家的这十年左右,小叔小婶伺候我爷爷奶奶做饭便抵了我爸妈他付的生活费,也就是说,现在需要把房子和1400块钱全部算在一起重新分。”
秦伟德霍然起身,双手重重拍在桌子上,“我说过了,家已经分完了,没必要再分一次。”
秦秋意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衣袖,笑意融融地望着秦伟德:“如果不重新分家,恐怕赡养费就得按照之前的每个月5块钱和40斤粮食继续实施了。要不然就全改,要不然就不改,爷爷要考虑清楚啊。”
“如果改完按照每家50块钱赡养费算,你和奶奶每个月就能领到100块钱,一年足足1200块钱呢,两三年之内,盖一所新房子的钱又出来了。要是维持以前的分家协议,你一年只能从我爸妈和二叔二婶手里拿到120块钱,足足十倍的差距呢。爷爷以前当过会计,这笔账应该算的明白吧?”秦秋意的声线愈发柔和清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