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谁快开门!我知道你在外面,快点!那些东西马上就要追上来了!”撞不开门的幸存者改用双手拍门,语气焦急带着恐惧。
裴秦秦听见活人的声音心下稍安,但也不敢太放松警惕。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危难时的人心可是很难预测的。她一个体力偏弱,处处比不过男性的女生,贸然放他们进来,万一他们也是感染者怎么办?但让他这样喊下去也不可取。
“嘘!别喊了,他们能听见声音的!”裴秦秦顺着钢梯从水塔台上爬下来。
此时城市的照明系统还没有瘫痪,楼顶没开灯也被别处的灯光笼罩个七七八八,稍微走近点,看清人不是问题。
正好天台门的上方有个篮球大小的透明玻璃,裴秦秦蹑手蹑脚地走过去趴在门板上,一米六的个子需要稍稍踮起脚尖才能够到上方玻璃口的位置。
她不知道对方是怎么知道她在这里的,她之前检查过了,这个天台上除了几排晾衣架和太阳能设备,只有她一个人在。
裴秦秦准备看看门后的幸存者有没有受伤,如果没受伤的话她就放他进来,结果她一抬头就和玻璃内的血色瞳孔对个正着——
裴秦秦脑子懵了,在惊吓声出来前火速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慢慢后退。
刚才还是个人,怎么她下个钢梯的功夫就变异了?你这未免也太快了吧!你为什么不在十楼变异、不在十二楼变异、偏偏要在十三楼的天台门口变异?你知不知道我爬到这里有多累!你就不能放我一马吗大哥!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大家都是炎黄子孙,不必这样,真的不必这样!
门后的感染者还在轻微地抽搐着肢体,浑浊的眼球里布满血丝,连接着银灰色的瞳孔,正无焦距地望着裴秦秦。
裹着腥味的夜风从裴秦秦的身后吹来,透过门缝钻入感染者的鼻腔,大大地激发了他的食欲。
裴秦秦看见他鼻翼翕动,顿觉不妙,立刻避开风口躲了起来。
感染者开始用手挠门,指甲刮过门板的声音让裴秦秦的心里极度不适。
她蹲在角落里用力捂住自己的耳朵,害怕的同时
又庆幸自己刚才没有直接开门。不然开一门对方就扑到她脸上,她是从天台跳下去呢,还是被他咬死比较好?
都不好,都不好,她要活到被救援队发现。
她单方面宣布这个天台被她占有了!在救援队没有出现前,谁也不许上来QAQ..
天台是个很通风的地方,刚才吹进感染者鼻翼的食物味道,不到几秒就消散了。但他们除了猎食的本能外,并没有多余的智商,所以门后的感染者在食物味道消失后依旧在不停地挠门,不停地挠啊挠。
裴秦秦快被这宛如指甲划过黑板的声音逼疯了!
她生无可恋地放开耳朵,爬回水塔台上躺平等死。
睡是肯定睡不着的,现代人压力大,国泰民安的情况下她都要通个宵失个眠,何况是现在这种头皮发麻、牙齿发酸、心里抓狂、烦躁、生死危在旦夕的环境下。
接下来的时光可以简称为:我与丧尸熬命长/和门板相依为命的日子里/感谢天|朝制造
天亮了,被刺激得一夜没合眼的裴秦秦,挂着两个乌黑的大眼圈,软手软脚地从塔台上爬下来。
早上的冷风一吹,裴秦秦没忍住偏头打了个喷嚏。
那响亮的,可真了不得,直接把忙碌了一夜的丧尸给□□神了。
对方从挠门到撞门,把门板撞得砰砰作响。
又怎么了!
裴秦秦透过圆形玻璃窗看见里面摩肩擦踵的人影——没忍住打了个寒颤。
怪不得昨晚挠门的声音越来越密集,原来已经不止老哥一个在奋战了。
“撞撞撞,你有本事现在就撞出来啊!”裴秦秦也气得够呛,泥人都有三分脾气,何况是被折磨了整整一夜的活人。
她走到护栏边往下看,发现雨水冲刷过的条条道道上都游荡着感染者,甚至对面楼的楼道里都是。
被她之前猜中了,人口密集的地方一旦爆发病毒,幸存者会成为瓮中之鳖,插翅也难逃。
这可怎么——裴秦秦扭头寻找出路时,被隔壁天台的装置整傻了。
一拢拢长势喜人的小菜苗在天台中央的鱼池边上围成一圈,池上竹亭流水,池中鱼戏睡莲,光滑的鹅卵石路铺满了整个天台。
屋顶墙上还爬满了爬山虎,在酷暑夏日里,一看就很清凉!
土豪啊,居然能在一线城市里搞田园风光!
不过这确实整得不错。
美观,实用!
裴秦秦饥饿地望着绿幽幽的菜园子。
她不想吃什么肉,给她一碗泰国茉莉香米搭配一个炝炒菜心就够了,或者来个水煮鱼片,多麻多辣的也行。
食材现取,绝对新鲜!
裴秦秦越想越饿,张嘴吸溜了声,抱着护栏恨不得飞到隔壁露台上。
然而背后锁芯松动的响声,宛如冬夜里的一盆冷水,把她从美梦中浇醒。
裴秦秦回头看向被撞凸的安全门,脑中发出一串开水的叫声——不!别这样对我!我不想饿着过奈何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