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箜仪正在庭院里修剪花枝,荣姑姑走过来,帮她罩上披风,“公主,如今天儿转凉了,您可得仔细自己的身子。”
“嗯。”萧箜仪将剪子放到晴溪举着的托盘里,用湿帕子擦了擦手。
荣姑姑继续道:“公主,皇后娘娘派人过来,请您过去一趟。”
“可有说是什么事?”
“说是请您过去叙叙旧。”
萧箜仪放下帕子,进屋换了身衣裳,便随着皇后的人走了。
如今朝堂上局势尚不明朗,虽说她知道萧明珩跟五皇子的关系也变得微妙起来,但毕竟身处后宫,不可能连皇后的命令都不听。
况且,萧明珩在她身边安排了会武功的人贴身保护,萧箜仪自身又懂医术,倒是也不怕旁人对她下手。
进到坤宁宫,才发觉不只是皇后一人,居然连阮贵妃也在。
阮贵妃是萧明睿和四皇子四公主的生母,从前颇为得宠,后来因为性子淡泊,便渐渐开始深居简出,静心修行,少在外人面前露面。
可是三皇子跟五皇子不是仇家吗?怎么两人的母妃反倒走在了一起?
萧箜仪心里忽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她停了步子,对身后的一个小太监说道:“本宫忘了带帕子了,你回去取。”
“是。”
小太监匆匆离去,却没有前往漪澜殿,而是去了太极宫,将这边的消息递给魏湛,再由魏湛派人尽快联系萧明珩。
通知完萧明珩,萧箜仪心头的不安便渐渐消散了。
她坐在下面的位置,有一搭没一搭地听阮贵妃和皇后说话,时不时应上两句。
坤宁宫的茶水糕点,她一口都没敢碰。
临要走的时候,有个宫女上来给她换茶水,不小心把茶水洒到了她身上。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宫女跪地求饶。
皇后斥骂道:“你的眼睛是长来透气的?还不赶紧带公主下去更衣,没眼色的东西。”
“是,是,奴婢这就去。”
萧箜仪总不能穿着湿衣服回去,便也只得随她去了偏殿。
偏殿门窗紧闭,角落放着纱灯和香炉。
萧箜仪一个人待在殿中,悄悄闻了闻洒在身上的茶水,并未闻出有何不对。
难道是她多想了?
不过不管怎样,慎重些总是没错的,还是赶紧换完衣服回去为好。
拉开门,准备从偏殿走出去的时候,被风迎面一吹,萧箜仪隐约嗅到了若有似无的甜腻香气。
只是她还来不及捕捉,那缕香气便消失无踪。
前头传来太监着急的声音:“七殿下,您不能进去,待奴才通报一声……”
“滚。”嗓音冷戾似寒冰,若不是萧箜仪对萧明珩的声音足够熟悉,怕是都听不出来是他。
平日里,从没听过他用这种语气说话。
萧箜仪连忙提起裙摆,快步绕过庭院里的假山丛竹,远远地看见他,眼眸霎时亮起,清脆地喊了声:“珩哥哥。”
看到她的一瞬间,萧明珩眸中的阴戾迅速掩去,疾步来到她身边,握住她细瘦的肩膀,“可有人为难你?”
萧箜仪摇了摇头,柔声安抚道:“没有,皇后娘娘只是叫我过来说了会儿话。”
萧明珩仍不放心,握住她的胳膊,紧张地上上下下打量她全身。
想到他们还在外面,萧箜仪细声细气地道:“珩哥哥,你先放开我。”
萧明珩担忧的视线挪回她脸上,却没有依言放开她,反而长臂一伸,将人捞进了自己怀里,手臂紧紧箍住。
清冽干净的雪松气息扑面而来,猝不及防撞入他的怀抱,萧箜仪的心快速跳了两下。
她脸颊微热,手心抵着他的胸膛,试探地喊他:“珩哥哥?”
他们还在坤宁宫呢,来来往往那么多人,万一被人看到了怎么办?
终于将心心念念的人抱进怀里,萧明珩才觉着僵冷的身体里被注入一道暖流,重新活了过来。
刚才收到赵景恪的传信,他匆忙赶来的一路上,心里都惴惴不安,一颗心仿佛被放在油锅上煎炸,生怕有人对她下手。
幸好她没事。
萧明珩的手掌轻覆在她脑后,温柔地抚着她的青丝,嗓音低沉沙哑,“昭昭,从今日起,你便住在落月殿,往后你哪儿也不必去,谁叫你都不必理会。”
他再也不想让她离开他的视线了。
“可是……”萧箜仪从他怀里抬起头,“这样会不会不太好?我怕旁人说三道四。”
萧明珩语气坚定,透着不易察觉的狠辣,“我会让所有人都闭嘴。”
任何人敢评判她的不是,他都不会心慈手软。
经过那么多事,萧箜仪如今对他已经十分信任,所以没怎么犹豫便弯唇应下,“好,我听你的。”
她相信他能处理好这些事情,也相信他会做到当初的承诺,一直护着她。
萧明珩牵着萧箜仪的手,光明正大地从坤宁宫走了出去。
回到落月殿,萧明珩让人叫来陈文瑜。
陈文瑜背着药箱匆匆赶到,看见萧箜仪半靠在身旁的少年怀中,他脸色微变,但很快就掩饰好自己的失态,撩袍跪地,“微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