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浅然丝毫不知道某个心理阴暗的督主在想什么,听到侍卫的声音,她就想立即起身。
但她显然高估了身体对灵魂的束缚性,以及灵魂对身体的影响力。
在这样的舒适的环境下,早就疲惫到了极点的君王只能艰难的抬起一只手:
“扶孤起来。”
四周的人一愣,下意识互看了一眼。
就连凤弃暮,听到这句话也不由升起了一丝怀疑。
谁都知道,当今君上最厌恶人触碰,凡是触碰到君上的有缺陷的人,都在下一刻丢了性命。
现在这样……
众太监心里打了个哆嗦。
他们不敢。
但下一刻,一只带着厚茧的有力臂膀就伸到了君上的手旁边。
众太监感激的看了一眼陈侍卫。
陈侍卫不愧是君上跟前的红人,果然胆大!
“君上当心。”
云浅然垂下眼眸,扶着御前侍卫的手借力起身,而后踩着人凳将脚落在地面。
直到落在地面上,云浅然才意识到自己耽搁的这几分钟,这具身体是有多疲惫。
她脑海一阵眩晕,落在地上的脚像是没有踩实一般,极为软绵。
云浅然脸色有些难看。
而后猛地甩开侍卫的手快步进了勤政殿。
周围除了凤弃暮之外,看到这个情况的奴才宫女下意识利落的跪在地上。
而后听见一道雌雄莫辩的声音蓦的出现,带着一丝压抑的暴怒:
“全都滚!”
陈侍卫半跪在地上,眉头紧皱,像是极为不解。
不过君上素来阴晴不定,君王的心思也不可揣测,虽有不解,但陈侍卫还是起身挥手让一众奴才散开。
看到依然站着不动的凤弃暮,陈希拧眉上前,微微低头行礼:
“督主大人,请离开吧。”
身着黑色盔甲的御前侍卫健硕的身躯挡在门口,阻挡阉人看向勤政殿的视线。
凤弃暮看到这一幕,弧度完美的下巴微抬,森然出声:
“陈侍卫跟在君上身边这么久,竟然都还不清楚君上每次批改奏折都需要本督主一旁侍候?”
五官艳丽到锋锐的人倏的变了脸色,阴冷开口:
“让开!”
被一个阉人侮辱……
陈希紧咬牙邦,额角的青筋突突的跳。
最后还是万分不愿让开位置。
君王落势,阉人当道!
身躯高大健硕的侍卫紧绷着脸,目光正视看着远处,耳边传来一声似嘲非嘲的冷嗤。
他猛地攥紧手中的剑。
……
云浅然借着原主的阴晴不定的性格掩饰自己的身体的虚弱,快步走进勤政殿后就立即往旁边一转,而后猛地撑住墙。
原主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在除自己和太医以外的人露出虚弱的模样,她也承受不起OOC。
谁知道这次后面的人会给她什么惩罚。
云浅然借着墙壁缓了一会儿,然后才深吸一口气向案桌边走去。
刚坐下,云浅然就看到刚刚被关住的殿门再一次被打开。
来人背光,云浅然拿起奏折的动作一顿,脸上闪过一丝不耐:
“谁让你进来的。”
凤弃暮几步走到屋子正中央,目光探究,气质阴沉。
他刚刚隐隐发觉小君王的步伐不对劲,虚浮无力,混乱急促……
配上对方今天的异常,实在有些让人难以忽略。
听出小君王话里的怒火,凤弃暮只是不紧不慢的行礼:
“奴来帮君上研磨。”
云浅然眸光微闪,而后倏的将手中的奏折扔到桌上,起身怒道:
“未经允许踏入勤政殿……”
“孤看你不是来替孤研磨的,是来篡位的!”
“滚出去!”
这样的对话隔三差五就会上演一次。
凤弃暮脸色不变,只是眼底瞬间幽暗。他没有说话,反而大大方方到的抬头直视君颜。
蓦的就看到对方通红的眼底。
他离放置奏折的桌案只有几步远,连带着染着红晕的眼尾也看得一清二楚。
凤弃暮心底蓦的升起一丝恶趣味。
真是一个漂亮的小崽子啊。
云浅然注意到下面的人对自己的话不为所动,眼底的怒火愈盛,像是要将眼前这个忤逆君王的逆臣焚烧殆尽!
凤弃暮却是看到君王因为怒火而渐渐泛红的白玉面容,兀的感觉心情有些轻松。
眼底深沉的阴暗微微散了一些,他才缓缓开口,礼仪周全:
“奴万万不敢。”
“奴对君上的心,天地可鉴。”
云浅然藏在袖中的手隐隐露出一丝血迹,她冷笑开口:
“等哪天督主将所有奏折全部呈到孤面前的桌案上,再跟孤谈什么天地可鉴。”
身着褚红宫服的督主艳丽的脸上带着虚伪的笑容:
“君上,奴也是为了让君上减轻点负担。”
云浅然眼底闪过一丝暴虐,一本奏折狠狠的向对方的脸上打去。
凤弃暮微微侧头避开。
伴随着清响的落地声,督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