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呼号,大地一片惨淡!
寒草倒折,尸横遍野,萧萧西风马鸣。
失去了主人的战马彷徨的流连战场,可惜再也无人可回应它,故土难回!
岱钦狼狈的跪坐在地上,披散的头发潦草的遮盖在他脸上,他的手已经累得握不住手中的刀。
铠甲上血迹斑斑,有自己的血也有孟朝士兵的血,底下更是伤痕累累。
环顾四周已经没有蒙古骑兵的影子,只有仅有的几个亲卫护在他左右,也已经是垂死挣扎强弩之末。恐怕孟朝士兵再来一次攻击,他们就再也支撑不住,只能引颈就戮!
岱钦的的眸里泛着血色,像是被逼到了绝境的狼,蕴含着狂怒,悲哀,不敢置信。他的手下,他的兵,那都是他蒙古草原上的健儿,却都随他丧生于此!
心肺似要裂开,岱钦恨不得撕开胸膛一抒悲啸,他是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会有如此惨烈的结果。天意何其不公,待他蒙古如此薄!
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岱钦捶在地上的手深深的陷阱被鲜血浸泡得松软的泥土里!
咔嚓,咔嚓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越过包围他的孟兵停住面前,一道冷冽的视线扫过来。
岱钦抬起头,透过挡在身前十几个亲卫的缝隙,从沾满血污的靴子到同样遭遇的黑色铠甲,越过修长清瘦的身躯直到显露于人前的面容。
“韩缜,永宁侯之子!”岱钦惨淡的咧开嘴,不是疑问,而是认定对方的身份。
年轻得过分的俊美面容,即使染满疲惫仍不减秀逸风华,风姿卓越令人见之忘俗。幽深的黑眸里是超越年龄的睿智沉稳,含着一丝悲悯,沉静悠远。
“蒙古四王子。”韩缜淡淡的回应。
“哈哈,想不到永宁侯的儿子竟然是这样的,是我小看了你。像你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忍受屈辱,放我回归蒙古?”岱钦放声狂笑,这是他第一次清楚的看见韩缜的面容,而不是隔着遥远的墙头。当传闻中的人不再是面目模糊,清晰的出现在眼前,岱钦方知道自己以往的判断是错的。
他以为对方只是仗着有一个权势赫赫的父亲,无丝毫战功就身居高位的世家子,没有真材实料徒有虚名,能坚持不逃跑守住城池就是他最大的努力。原来,从一开始就是他想错了,对方有一颗比任何人都坚韧的心,而从他的眼中,岱钦看到了他的守护之意。如他心向蒙古一心祈愿蒙古的强盛伟大,韩缜,他饱含着对开封城民的守护之心,他们一样的热爱自己的家国民族!
如果他早知道了,绝不会莽撞行事,抱着侥幸之心直到再退无可退。在初一失利的时候,他就该保存实力返回草原,直到蒙古实力再无人可阻挡。而不是如现在一样,整整五万蒙古精挑细选出来的精壮,在一夕间殆尽。
蒙古并不是种族繁衍茂盛的民族,他们的人口并不多,五万已经是他们青壮兵力的三分之一。一朝伤亡殆尽,对蒙古兵力的打击可想而知,必然会引起内部动荡。别说是征服孟朝,就是对有臣服之态的金国、西夏,说不定也会造成影响。
岱钦笑出血泪,他实在是蒙古的罪人,死不足惜!
他用尽最后的力气重新抓起地上的弯刀,引得包围举箭对准他们的孟朝士兵身躯紧绷,手里的利箭蓄势待发。
岱钦轻蔑的转开目光,他不怕死,身为蒙古王子绝不能容忍自己屈辱的落于敌人之手,宁愿死在自己的弯刀之下。但是却痛心剩下的蒙古士兵也将随他而去,无一能存活。寥寥围在身边的亲卫连趁手的武器都没有,只有残兵断刃,怎能敌得过周围虎视眈眈的孟朝人?
周边的士兵紧张不已,韩缜却淡然不动,或者他已经猜到了岱钦的举动,无非是不甘落入孟朝之手,想自刎罢了!
想到蒙古一路上的烧杀掳掠,还有凶残暴虐的屠城之举,多少无辜百姓丧于他们手上。韩缜从来是将血债血偿进行到底,恁是所有蒙古人死干净,他眼都不会眨一下。也许有人认为让他们就这么痛快的死了太便宜,更倾向于百般折磨岱钦这个首领,让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但是对韩缜来说,有时候连痛苦对于罪人来说都是一种‘生’的享受,最好就是让他们干脆利落的下地狱。
所以韩缜挑挑眉,无意阻止岱钦的举动,想死就去死吧!
“慢着!”一支箭击中岱钦执刀的手,他本来就力乏疲累,一支小小的长箭都足以让他的刀脱手而去。
岱钦颓然的萎顿在地,察觉到他举动的亲卫大惊失色,仓皇的扑了上去,一叠声大喊着:“王子!”
蒙古人生性凶悍,明知道已再无生路,他们宁愿挺着胸膛最后搏一把,也不愿自杀,所以他们不明白岱钦为什么甘心自杀?
秦超越过众人大踏步而来,他手里还拿着射中岱钦的那把弓。
带领大军直面蒙古主力,经过艰苦奋战,他一身血水如从尸山血海中走来,浑身带着彪悍凌厉的气势。
径直走到韩缜面前行礼见过,韩缜欣慰的看他安然无恙,目光不经意的掠过他身后。
秦超了然含笑道:“韩纭无事,正带着人打扫战场呢!”
随即他将探究的目光放到僵住的岱钦身上,沉声询问道:“卑职听闻蒙古四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