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了胜仗自然要封赏功臣,然而永宁侯已经高居‘天下兵马大元帅’之职, 在官衔上可以说是封无可封, 那只能从爵位上着手。孟朝功劳最大不过封公, 没有封王裂土的例子, 这是打从开国时就定下来的规矩,除非皇家子弟别姓不可封王,而且即使是皇子龙孙也不能分封土地。这也是为了防止诸王野心过大,有了依仗而给国家造成内乱。
朝堂上倒不是没有武将提出给永宁侯封公封王, 但是反对的也不少, 在甄太师这一帮大臣的坚持下, 除了提高俸禄, 赏银万两,就是将永宁侯府已经延续了四代的爵位向下延续了三代。这也是对于朝堂上站在永宁侯一系的妥协,甄太师再不肯也只得认了,如今永宁侯的归来就像是给倒向他这边的人打了鸡血,一个个恨不得撸起袖子表忠心,朝堂上也僵持得厉害。
这封赏不可谓不厚了, 换了一般的勋贵武将之家还不得笑得合不拢嘴, 满门富贵可以多延续几代。不过对于永宁侯来说就无足轻重了, 他也不过是付之一笑, 淡然接受下来, 倒让甄太师等怕他不满的松了口气。
而韩纭,秦超,还有跟随永宁侯出征的武将等都得了大小不等的功劳, 这可是实打实的战功。这也让留在京城的其他武将子弟眼热,他们的出路就是在战场上,几乎都迫不及待地等着下一场战争的爆发好参与进去,梦想着一朝凭功封侯。
永宁侯不耐烦和一帮文绉绉的朝臣扯皮,随便应付过后先带人回到永宁侯府,府中早已经是翘首以盼。特别是大房韩纭的母亲,一见到儿子就忍不住哭,唬得韩纭跪地求饶不止。
饶是老侯爷心里始终对儿子横着一根刺,也挂心儿子的归来,瞄了一眼见永宁侯安然无恙,孙儿韩纭也是意气风发,他欣慰的笑了笑。
不管怎样,儿子是驰骋沙场沥血奋战,夺回的是汉家故土。这不能不说是一种骄傲,儿子没有辜负自己的出身教导,与国有功。如果能掩下他对嘉安帝的不逊放肆,尊君敬上,他的心就放下了,也不用担心永宁侯府担上一个欺君罔上大逆不道的名声。
叹了口气,老侯爷摇摇头转身离开,将一室的热闹留给了府中人。
永宁侯对于府里来说就是定海神针,有他在府里的人才踏实,要不然哪怕是显赫发达,心里总有些虚。大家围着永宁侯问候不迭,一个个热情交加,厅堂里一时很是热闹欢欣。
在一室喧嚣中,韩缜眼尖地注意到老侯爷离开的落寞的背影,他顿了顿追了上去。
“祖父!”韩缜走到他身前,也没有问他为什么离开,而是扶着他慢慢走,“你还生父亲的气啊!”
老侯爷的心里很是复杂,他高兴儿子一展所才为国效力,而失望于他先前的所作所为视君王于无物。而他一看永宁侯不逊更甚以往的眼神就明白了,他不可能改正自己的态度,恐怕接下来更不会将嘉安帝看在眼里,叫他怎能不焦心。
“我不仅生他的气,还生你的气!”老侯爷白了孙子一眼,不要以为自己不知道韩缜都干了什么?
老侯爷是个固执的人,他自来受着忠君爱国的教育,皇权如天的观念根植于心,永宁侯的种种作为让他不能接受,更是责怪他把自己的孙子教坏了。不过比起一手在身边带大的韩缜,老侯爷明显的偏心了,韩缜有错肯定是永宁侯的锅。
“祖父!”韩缜苦笑,永宁侯的作为没有什么好解释的,这些年他也不是没有试图消除老侯爷的心结,但是一个人的观念不是轻而易举可以转变的。
他转开话题:“好好,都是我不对。你一个人呆着也没有什么趣味,不如让我陪你吧,我们一起说说话!”
韩缜怎么会放在自家祖父一个人孤单寂寞,反正前厅不缺人热闹,少了他也没什么!
“哼!”老侯爷傲气的哼了一声,到底没赶韩缜走。
韩缜陪着祖父喝酒说话,直到老侯爷有了熏意,上床躺倒了,他才转身告退出来。
一出‘葳蕤院’,韩缜就见到前方不远处抱臂独立的永宁侯,也不知道他一个人呆在这多久了,左右也不见人跟随。
韩缜扬起唇角,脚步轻快地走上前:“爹,你是来见祖父的?”
老侯爷倔冷待儿子,永宁侯也傲气的不肯低头,这对父子的关系冷得可以冻人!
永宁侯不语,韩缜遗憾地道:“可惜祖父休息了,要不然一定很高兴,你不知道平时祖父一直挂念着你,就是不肯说!”他小小的描补一下。
“是吗?”永宁侯轻睨了他一眼,也没说信,也没说不信,转过身欲走,“既然休息了,就不要打扰他老人家,走吧!”
对于前院的热闹永宁侯也没有兴趣参与,拜见过老夫人就打发了诸人。他这时走向了自己原先的院子,这里倒是老规矩一样的清净,让他放松了几分。
在正堂大椅上坐下,他抬手捏了捏眉,在无人处露出了几分疲惫。
挥退了下人,韩缜亲手捧来了热茶,倒满杯子双手奉上:“爹喝杯茶解解乏!”
永宁侯脸上绽露出一个笑容,捧场的喝了一口,赞赏道:“你这几年做得不错,有你在朝中稳住,才使我无后顾之忧一心战事。”
韩缜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