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绑这么简单的发带应该半盏茶时间不到,但岚妄殷想到接下来三日都见不到少年,手下不禁发慢动作。直到马车外传来男声,才把那发带绑好。
“可是皇上亲临?”这声音温润好听,像有清泉从竹间滑过,说着恭敬话,语气仍不卑不亢。
是安丞相,安榆槿。
水绕陂田竹绕篱,榆钱落尽槿花稀。
少年一听这声音,也不顾岚妄殷说的丑了,直接打开马车门跑出去,“阿爹阿爹。”他站在马车上就开始喊人,恨不得跳到地上。再看马车离地面还有几尺,他就退缩了。“阿爹,我下不去。”嘴巴撅起,语气委屈巴巴。
“不得无礼。”安榆槿语气严厉。
他着了一身淡青绣有墨竹的绸布衣袍,墨发被玉冠高高束起,眉飞入鬓俊秀的紧,一点也看不出已到而立之年。
岚妄殷用眼神示意侍卫。
侍卫在马车前蹲下身子,让少年从背上踏过。
少年兴冲冲的跑向站在一旁半弯身子以示恭敬的安榆槿,“阿爹,笙笙好想你。”他说着就要抱上去,安榆槿看他鲁莽的动作,只得把身板挺直让少年撞了个满怀。
岚妄殷觉得这一幕有些刺眼,少年在他面前从来都没有这种表现。
“咳咳。”他出声想打破这久别重逢的父子情深。
少年听到他声音,才想起岚妄殷还在,转头看他,“岚哥哥,笙笙到家了,你快些回宫吧。”说完这话,他就躲在安榆槿身后抓着安榆槿衣袖偷偷瞄岚妄殷,像是怕又被带进那无聊至极的深宫。
“无礼。”安榆槿呵斥少年,“圣上登门造访,怎能出言不逊?”又对岚妄殷告罪,“皇上勿怪,笙儿自小智不全,话随口而出,皆是无心之语。”
明面上是在斥责少年,实则在说,吾儿智商不全,说的都是无心话语,如果你怪罪了,你就是肚量小。
岚妄殷在心里骂了句老狐狸,“无事,朕就喜笙笙这天真烂漫的性子,安相勿惶恐。”
“那皇上就随臣入寒舍吃茶如何?”把衣袖从少年手中拉出,比了个请的手势。
正想说好,大内总管就走到近前,对他耳语几句。岚妄殷改口,“不了,朕还有政事未处理,待下次得闲再来安府与丞相一聚。”
“阿爹,笙笙在宫里见着了好多好玩的玩意。”少年一边说着话一边扒拉在安榆槿背上。
为了让少年舒适些,安榆槿如松般挺直的背微弯,不损半丝气度。他没出声,安静地听着少年说着这几日的见闻,脸上表情看不出喜怒。
少年习惯了严肃少话的父亲,一点也不悚,继续叨叨着,“阿爹,宫里还有戏台子,他们唱戏可好看了。”他是听不懂唱的什么。只觉得舞的有趣,装扮也好看。所以与父亲说的是好看,而不是好听。
从门口就被背起,一路走过熟悉的楼阁,如同往日的小桥流水,还有少年常待的后花园。
少年还想继续说下去,突然就瞥见一处与往日不同的景象。“阿爹,那些好看的花树怎么不见了?”
脚下一顿,安榆槿又继续向前走着,“那些种了许久,老了,时日无多,开不出花,就换了别的种。”
那片原本该是开得正旺的粉白桃花林不见踪影,唯有墨紫色的一节节竹子。风一吹,绿色竹叶萧萧作响,有些萧条,又有种“一节复一节,千枝攒万叶。我自不开花,免撩蜂与蝶”的风骨,倒是和安榆槿有些相似。
少年见了新奇的竹子,又听见那风吹叶子响得像小曲儿一样,也就忘了那傍他十几载的花树了,直呼要下地去那竹林里一探究竟。
安榆槿没让,“你今日才回府,先歇息一日,莫闹腾。”
屏退了下人以后,他话也变得多了些。
少年虽然顽皮,但还是听父亲话的,听完安榆槿话后也就不动弹了,乖乖的趴着,手轻轻搂住安榆槿脖子。
一时间也显得乖顺起来。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