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番强词夺理的话, 把沈姣姣气得面红耳赤,“你告诉我哪家的树杈子这么矮又这么锋利,能把我儿子这么丁点高的人衣服划破?”
大毛摊摊手, “那我怎么知道,反正不是我家的。”他又嬉皮笑脸地道, “我就是路过,看这小子手小,抓不稳东西,接了一把, 你们怎么能好赖不分呢。”
大毛妈微微眯起眼睛,脸上的横肉跳了跳,看着大毛的眼里划过一丝满意,不愧是她儿子,“就是, 我儿子明明是好心, 反倒是你们,倒打一耙, 啧啧啧, 要我说,我们家不该赔你衣服和零嘴, 你们还应该谢谢我们,给我家送钱送东西呢。”
这母子两真是太不要脸了, 明明是大毛抢崽崽的米花糖吃, 到了大毛嘴里,反倒成了他去‘帮’崽崽。
大毛妈也是,教得大毛小小年纪就一嘴谎话,她还非但不羞愧, 反而以此为荣。
这母子两就像是滑不溜手的滚刀肉,偏偏你还没办法跟他们计较,真要惹急了动手动脚,言词侮辱,那不就成了跟他们一样的人。
就连围观的社员跟知青都觉得,这事估计要不了了之了。
毕竟以往被大毛抢了东西的小孩不在少数,也有家长出头,但到头来,无赖不过大毛,横也横不过大毛妈,只能暗暗咽下这个亏。
大毛看着窝在沈姣姣怀里,哭得抽抽噎噎的崽崽,笑得一脸得意。
谁让这臭小子,小小年纪就穿得这么好,他曾经跟他妈去过县城百货大楼的成衣店,就算在那地方都没见过有这么好的料子,还有那么多稀罕的零嘴,合该让他吃些苦头。
大毛就是故意的,故意撕破崽崽的衣服兜,故意抢他的零嘴。
而且抢都抢了,都吃进肚子里了,宋毅跟沈姣姣两个大人,尤其是沈姣姣,那谈吐打扮一看就是知书达理的文化人,肯定不会拉下面子跟他一个小孩计较,顶多跟他妈理论一番。
就算退一万步说,他们来找他的麻烦,他也学着崽崽来个嚎啕大哭,到时候场面就更好看了。
想着,大毛一个箭步窜到沈姣姣跟前,崽崽刚才一屁股坐在地上的地方,捡起掉落在地上的米花糖和江米条。
上面只是沾了些尘土,回去用水洗洗还能吃,反正事都闹了,也不差这一步两步。
刚才吃的米花糖的味道还残留在大毛口中,想起那种甜丝丝的味道,大毛的动作愈发猴急,几下就把一块米花糖攥在了手里。
脸还朝着沈姣姣露出一个混不吝的笑,“姨姨,这都掉地上了,就不算你家的吧,那我就捡走了啊。”
姨姨是红旗公社这一块对女人的昵称,像花花喊沈姣姣,就可以喊沈姨或者姨姨。
听花花喊沈姣姣沈姨,她觉得很亲切,可这声姨姨从大毛的口中喊出来,她只觉得心里像有块小疙瘩,说不出的难受。
还没等沈姣姣答话,大毛又捡起一根江米条,黝黑面庞上不大的眼睛眯了眯,一副捡着了宝的模样。
看得一旁的铁柱气得拳头都硬了,想上前跟大毛再干一仗。
大毛动作极快,没一会,就把散落在地的几块米花糖和江米条捡了起来,他还直接拿起一根江米条往衣摆上擦了擦,擦去尘土,直接往嘴里塞,嚼得嘎嘣嘎嘣响。
崽崽窝在沈姣姣怀里,见着大毛吃从他那抢来的零嘴,委屈的小嘴巴一瘪,又要哭了。
沈姣姣一个劲地抓住宋毅结实的胳膊,拿眼神去瞅他,让他想办法。
宋毅也没辙,对付熊孩子,一般都是跟家长讲道理,让家长回去教训小孩,再跟小孩说道理。
他们又不像大毛妈这么不讲究,直接动手去打别人家的孩子,要是打坏了算谁的?说不准还要被讹一笔。
可大毛妈自个也是个熊家长,指望她教训大毛,那比登天还难。
没见到大毛妈一副乐呵呵的模样看着大毛捡地上的东西吃,还一副占着了便宜的样子。
大毛吃干净手里的米花糖和江米条,舔了舔手指,还朝着沈姣姣和宋毅嬉皮笑脸地道,“谢谢叔叔姨姨。”
宋毅咬着后牙槽,皮笑肉不笑地道,“不客气。”
大毛觑了觑他的脸色,有些吓人,撒丫子跑了。
大毛人都跑了,留下大毛妈一个,她也觉得有些无趣,扭扭屁股也走了。
当事人都走了,大伙见没热闹看了,都纷纷散了。
花花轻轻拉了拉沈姣姣的衣角,哽咽道,“对不起,沈姨,是我没有保护好崽崽弟弟,答应你的事我没做到。”
她打了一个哭嗝儿,抽抽噎噎地道,“我、我还把你送给我的发圈弄丢了,都怪我。”说着,眼里又蓄起泪水。
沈姣姣弯腰摸了摸小姑娘的头,“没事,不怪你,要怪就怪大毛,他是个坏孩子,咱不跟他学,花花已经做得很好了。”
她抚过小姑娘一边披散的头发,笑着安慰她,“发圈我那还有,下次再送你一个。”
安慰好花花,跟大虎和赵小穗道了别,沈姣姣就抱着哭累了睡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