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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后。
制州守府邸。
吴贤的夫人一脸无奈之色,走到吴贤的身边道:“小鹤鹤还是不肯让侍女伺候沐浴,我也不行,看来这孩子或多或少还是和我们有些隔阂的,也或许是一人习惯了?
老爷,您看……老爷?”
她稍一滞,这才发现吴贤的脸色难看异常,不由担忧地凑过去。
“老爷,您这是怎么了?”
吴贤沉默不语,将桌上的一份文书推给她看,她拿起来,简略,脸色渐渐苍白了起来。
“这,这,前些日子,不还是一切、一切都好吗?怎么,怎么忽然之间,忽然之间就吃了败仗?”
“是啊,前些日子还一切都好的。”吴贤苦涩地呢喃一声。
自人间给他出了那个抓典型宣传的主意后,他自认为做得不错。
七贤等人的宣讲,让不少人愿意主动投身军伍,在筛选过后,被他一批一批的送入了军营。
同样的办法,也被他用在制州其余六城上,虽说没再找到七贤他们那样的好演员,效果差了些,但也陆续向军中输送了数千人。
作为新任制州州守,能为战争出一份不小的力,这些日子里,他可谓是颇为自得,结果……
“我的能力果然还远远不够治理一州,只是一个只会放空话的御史言官而已,更别说是在战时。”
吴贤有些落寞道:“我本该做得更多的,可接到这封噩耗已有小半时辰,我就在这里坐着,大脑一片空白!所思所想,竟只有若是齐军打到烈阳城,便与烈阳城共存亡而已!只余无用的热血和勇气!
若是孙州守还在,人间主簿还在,一定能想到办法,去帮助前线的将士们吧?”
“老爷……”
低迷的气氛中,头发湿漉漉的鹤鹤探头探脑地走了进来,轻声问道:“怎么了吗?义父。”
“小鹤鹤,你又糊弄。”吴贤夫人勉强挤出笑容,“我才走几分钟,你就洗好穿上了衣服,女孩子洗澡,可不能这样哦。”
鹤鹤讪讪一笑,他哪里敢多洗啊,万一侍女不听话闯进来……
越来越难办了,每日一起生活在一起,他感觉他的性别很快就要瞒不住了,此时他多有后悔,吴贤夫妻待他真的很好,如果从收养的最初就告诉了他们该多好啊。
现在可怎么说?
你家女儿,能变成儿子?
心情低落的吴贤,没有留意到自家‘养女’的小纠结,低叹一声道:“正好,鹤鹤,找几块布擦擦你的头发,穿好衣服,跟为父一起再去拜访易夏前辈一次!”
……
很快,夏翼从吴贤口中得到了兵败的噩耗,和时来丧生的噩耗。
鹤鹤这才知道自己这位义父为何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时来丧生?开什么玩笑,他们都打入敌军内部了,不过……战争要输了吗?
夏翼对时来丧生之事,亦丝毫不感悲痛,换上自动指路探索向时来后倒是微微露出了点意外。
“你说齐军的战线,向前推动了十几里?到衡泽城下了?”
吴贤沉重点头。
嗯?那时来的位置不对啊,他怎么还在原来的地方?难道是被困在齐军营地了?不应该,被困的话他身边那些玩家,应该会有在烈阳城里复活来给我报信求救的。
这是……混进了敌军?
自然而然产生了这样的联想,夏翼道:“时来没事,他身上有老夫留下的保命圣魂。”
吴贤一怔,微露释然,怪不得前辈没有露出伤痛神色。
“那便好,那便好。”
“你这次过来,除了告诉我兵败的噩耗,是不是还想再请老夫出手?”夏翼又问他。
吴贤摇头:“晚辈不是不知进退的人,郑国未曾给予前辈什么,没有任何理由能让前辈去与齐国的王者搏命,晚辈是另有事所托。”
他看了看身边的鹤鹤,沉默片刻才道:“前辈,若是有一日,齐军攻打到我们烈阳城下,我身为制州州守,定会与烈阳城共存亡!
但鹤鹤不同,她被我收为义女不久,还没享受几天好日子,不该陪我一起与烈阳城共存亡。
如果真有那日,我希望前辈能替我照顾鹤鹤一段时日,至少让她不要丧生在兵乱之中!”
“义父……”鹤鹤惊讶呢喃。
夏翼颔首:“舐犊情深啊,老夫应下了,放心吧,吴州守,如果真有那一日,我会照看好鹤鹤。”
吴贤感激抱拳:“谢前辈!”
送走吴贤‘父女’,夏翼轻声一叹:“不是如果有,而是一定会有,一定会有兵临城下的一日!”
郑王的所有路数,他已基本摸清,接下来,郑军恐怕会一败、再败,直至败退到烈阳城这里!
到那时,郑国的惶恐会让郑王力量达到一个顶峰,继而出现在自己面前,强势击败自己,再以王者的身份直接参战,将深入郑国的齐军覆灭大半,让齐国从此也笼罩进他的暴君阴影之下!
至于齐国王者?若郑王能击败自己,上官玉等人自也不在话下!
有了打破规矩的实力,暴君可不会遵守规矩!这计划听起来是很不错,但他首先得能击败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