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动人心的时刻终于到来,沈家兴一大早就起来了,催着沈娇赶紧起床,去火车站接人,还大发慈悲地让沈嘉不用出摊。
沈娇睡眼惺松地下了楼,对精神焕发的沈家兴抱怨:“爷爷,大爷爷和小叔公他们是十点的火车,现在才六点,这么早起来能干啥?”
沈家兴不满道:“火车站现在挤得很,咱们早点去占位子,别到时候挤都挤不进去。”
沈娇哭笑不得,还是蛮理解老爷子此时的心情的,没再说啥,跑去洗漱了。
沈嘉的表情有些奇怪,犹豫了许久才支支吾吾说:“爷爷,能让我爸妈也过来不?”
昨晚下摊时沈思之两口子找到了沈嘉,让他在老爷子面前说好话,让他们回来过团圆年,而且小莉也让他去和爷爷说这事。
沈家兴面上的笑容滞了滞,满腔喜悦散了些,沈思之这两口子始终是他心上的一道伤啊!
碰不敢碰,医不敢医,唉!
“以后再说吧,先去接人。”
老爷子摇了摇头,没立时同意,沈嘉也不再说啥了,说真话,他还是蛮想回自己家过年的,老爷子这儿虽然吃得蛮好,可规矩太多,又有沈娇那么个母老虎在,龙肉都吃不香了。
要不是小莉不让他回去,他早就同老爷子提这事了,现在他每个月都能挣好几百,不愁吃不愁穿,何必在这儿受母老虎的气?
唉!
沈娇穿了正红大衣,还化了点淡妆,戴了珍珠耳坠,看起来明艳之极,圆圆壮壮也被她打扮得跟小绅士一般,精神极了,翠翠让石老爷子接过去过小年了,其实沈娇知道石老爷子是知道家里有客人来,怕翠翠打扰了客人不好。
凯瑟琳的那些石头让石老爷子开出了几块,有些有翡,有些没有,这段时间石老爷子都在雕摆件,这是细活,一件就得雕上小半年甚至一年,那么多石头可得雕不少时候。
早饭吃过后,沈娇开车带上早已坐不住的老爷子去了火车站,沈嘉则留在家里看孩子,顺便看着点灶上的那锅鸡汤的火候。
火车站人来人往,真是挤得连站脚的地方都没了,沈娇和沈家兴好不容易才挤到了站台,等着南平那趟车次到来,沈家兴更是翘首以待,脖子一直都朝向南面,眼珠子都不转一下,看得人心酸。
沈家和他们一行浩浩荡荡的,小半个车厢都让他们给包了,几个老人俱都贪婪地看着窗外熟悉的建筑物,眼里早已蓄满了泪。
“和当年我离开时差不多,没什么变化,你们看到那个尖尖的教堂了没?我还记得那里的神父好像是y国人,叫什么马修的,也不知他还在不在?”
沈家和指着远处一座模糊的欧式建筑物,脸上满是怀念,他妻子沈许氏和沈家平夫妻都不住点头,沈梅之笑道:“我的英语就是同马修神父学的呢,我听说马修神父在解放后不久就回国了。”
“真是可惜,我本来还想找马修喝上几杯呢,这洋人特别爱喝咱们这边的黄酒。”沈家和有些遗憾。
“快到站了,咱们快拿行李。”
沈涵大声喊着,同沈杰沈昊他们一道将行李架上的大包小包都拿了下来,沈家和他们也都紧张起来,近乡情更怯,不能回家时无比地想念,可到了家门口,却又开始情怯了。
火车慢慢地停了下来,直至停稳,乘务员打开了车门,站在了门边,旁边的人都激动地涌了上去,沈家兴定睛看了看车次,兴奋得拔腿就跑:“娇娇快,来了来了!”
沈娇忙拽过了他,朝着相反方向跑,大吼:“大爷爷他们是十车厢,是这边!”
沈家兴也搞不清楚方向了,只跟着沈娇一道跑,远远地就看见了扛着行李的沈涵,冲他们招手:“爷爷,姐,这边!”
沈涵身后则是沈家和他们,沈杰沈昊夏彤他们分别搀扶着,慢慢地下了车,才一听见耳边熟悉的乡音,他们便开始老泪纵横。
“回来了,我终于回来了,我做梦都想啊!”沈家和嘴唇颤抖着,说出来的海市话已经不大地道了,旁边的人一听就明白了他们一行的身份,定是漂泊在外的游子回家了。
此刻一辆餐车推了过来,推车的大妈叫卖:“毛蛋嘞,热乎乎的毛蛋嘞,一角一只!”
沈周氏不禁眼睛一亮,冲大妈招手:“毛蛋这边,我要二十一天的,有没有?”
相比起沈家和,沈周氏的家乡话还是蛮地道的,虽然搀了些港味儿,大妈笑眯眯地拿勺子问:“十八天二十天都有,同志您要几只?”
“大哥大嫂你们要不要吃毛蛋?我可是想死这味了,港城那边倒是有鸡仔胎,可我更喜欢吃鸭仔做的毛蛋,哎哟,我可忍不住了,你先给我来一只。”
沈周氏说着说着就激动起来,伸出肥白的手,拿了一只毛蛋就对着餐车敲了个洞,嘴唇凑了上去,深吸了口,神情满足无比。
大妈笑道:“同志你这吃法一看就是行家,毛蛋最鲜的就是这口汤呢,盐给您,您还要几只?”
将汤汁吸得干干净净,沈周氏可算是解了馋,慢慢地剥起了壳,往她的车里瞅了眼,笑道:“十八日的来十只,二十一日的来十只,给你两块钱。”
沈周氏头回买东西没还价,豪气冲天地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