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主,周都尉来了,在外头等着贵主了。”
敛霜前脚伺候着燕潮见换上胡服,秋末后脚就打帘子进来了。
“容三郎君那边方才派人来说他们先走一步,贵主们慢慢去便是了。”
这几日连着好几场大雨,今日是天晴,几个公主在宫里闷了好几天,总算能出去透透气,今日便约着去山上踏青。
秋末走过来要搀燕潮见起身,谁知燕潮见却忽然偏头看向她,“…容三郎是哪个?”
秋末愣了愣,没明白过来。
她下意识侧眸去看敛霜,一向处变不惊的敛霜也一脸的惊讶,“贵主……”
燕潮见并没注意这两个婢女的异样。
她自幼就爱骑马,最近因为事多又撞上这么个破天气人都快发霉了,半点没把什么容三容八的放在心上,摆摆手道:“行了,福昭她们也该等急了,我走了。”
“啊?嗯……恭送贵主。”
看着燕潮见渐行渐远的背影,秋末默默转过头:“贵主今日是怎么了?还问我容三郎是谁……”
敛霜想了想,“许是贵主移情别恋了吧?”
“哎……哎?真、真的?!”
“自然是假的,贵主的事由得咱们揣测么,该干嘛干嘛去吧。”敛霜瞥她一眼,转身离去。
秋末在后边耸拉下肩膀,“敛霜姐惯会欺负人。”
燕潮见骑马来到南门,福昭正悠悠坐在车里,外头还立着好几个宫婢打扇,旁边站着的傅四娘正和她说着话。
“慢死了,怎么才来啊?”福昭看见燕潮见来,抱怨道。
燕潮见眼皮都没掀一下,“我们是去踏青,你倒挺悠哉。”
“怎的,你不服?不服你也坐车啊?”
“我又不像你,不会骑马。”
“你说谁不会骑马呢!”
事实证明,激将法对福昭这类人颇为管用,她当即让宫人把马车驾回去,给自己牵了匹马来,坐上去后得意洋洋哼哼唧唧,“瞧见没?我会骑马。”
燕潮见心底嗤了嗤,嘴上敷衍道,“实属厉害。”
姊妹拌嘴是常事,傅四娘已经见怪不怪,“公主,周都尉还在宫门外等着呢,咱们赶紧走吧。”
福昭今日是难得出去透透气,也懒得再呛燕潮见,回首冲她道:“赶紧走,你那容三郎早就在山上等你了吧。”
她这么说本是调侃,哪知燕潮见闻言却面无表情回了她一句:“容三郎?谁啊?”
福昭:“…哈?”
可惜她还没来得及再问,燕潮见就忽然扬起马鞭,丢下一句:“福昭,咱们来比比谁先到山顶。”说罢,飞一样地疾驰而出,留给她一道英姿飒爽的背影。
福昭在后面怒道:“燕潮见你偷跑,这不算!”
三人到了京郊的一处山上,这座山离太平观不远,是以就被人修了条青石山路出来,在山顶又建了供香客们休憩的亭子。
福昭一路追着燕潮见跑,可奈何燕潮见的骑术太好,她使出拼了命的劲都没能追上她马屁股后面的灰尘,气得她跳下马时还觉得一口气梗在胸口,不上不下,差点没气死。
倒是燕潮见一路跑过来,一口气都没喘一下,“听周运说这座山后头的林子里有山鸡。”
“啊?你想干嘛?”
“我没吃过。”
“……”福昭都无语了,“燕潮见,咱们是踏青不是来打猎的。”她这会儿累得不想动了,不是身体累,是脑子累,被燕潮见气的。
她只得扭头喊傅四娘:“你陪她去瞧瞧?”
傅四娘点头,骑马上前,“公主,我陪你去瞧瞧吧?”她一顿,“不过咱们没拿弓出来……”
就是找到了山鸡也捉不到。
这倒是。
燕潮见想了想,不知道江重礼他们有没有带弓,她扭头道:“我去那边找找江重礼他们,你要歇就歇着吧,一会山鸡没你的份。”
福昭冷哼:“我才不想吃!”
燕潮见没理她,摆摆手就扯起缰绳找到了在山顶另一边的江重礼一行人。
他们正围了一圈也不知道在看什么,燕潮见出声喊江重礼时,除了江重礼本人,还有另一个她没见过的男人也回了头,燕潮见只瞥一眼便收回视线,问江重礼:“你带弓了么?”
“弓?”他问:“你也想打山鸡来吃?”
也?
燕潮见眨眨眼,便听江重礼身后立着的白念在喊:“我看这块石头形状就挺好,保准一会儿容三郎打得中!”
“你不自己上?”
“我能射中还叫你作甚!”
许是因为从今早起就听过太多次“容三郎”这个名字,燕潮见闻言下意识侧眸瞥了眼白念身边的人。
是个生得极好看的少年,眉眼端丽,薄唇殷红,分明嘴角挂着笑,眼底却没什么笑意。
……好像是个没什么人情味的人。
他接了白念手中的石头,拿在手里掂量了掂量,盯着远处的林子,似乎在看什么。
忽然,有微风拂过,少年顺着那风,将手中石子掷了出去,动作快得叫人眼花,几乎就只是一瞬间的事,远处的林子里传来一个闷声。
“中了?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