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见,却依旧很难想象出这个寝殿从前辉煌的模样。
“容洵你听好,德宁皇后的寝殿里有一个书架,就放在靠窗的角落里,对面是一张朝外的门,挂着珠帘,很好认。那书架从左手数起第三格……”
“第三格。”
容洵眯眯眼,果真如燕潮见所说的,在第三格深处,他摸到了一个木制机关。
“就是这边,搜,给我搜!一个角落都别放过!”
外面忽然传来了杂乱的人声和脚步声。
是禁军追来了吧。
看来被他们觉出亲卫军只是障眼法了。
容洵颦颦眉,指尖一点一点往前探,将机关勾得离自己近些。
燕潮见说的解法并不难,只是繁琐些,因着机关的位置太深,他俯下身去也看不清,只能凭着触感和直觉一点一点扭动。
外面禁军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
西北宫的宫室本就不多,圣人的宫室他们不敢去查,自然会先来德宁皇后的。
容洵咂舌,手上动作加快。
往左两回,再往右转七回……
“咔恰”一声轻响。
锁开了。
他俯下身往暗格里一窥,拽住机关的握柄将其猛地往外一拉。
就在那一瞬间,从被拉出的机关握柄处,竟“扑哧”一声喷射出一股浓烟,容洵来不及闪躲,硬生生吸了一口扑鼻而来的白烟,呛得他低低咳嗽起来,鼻腔一阵难受。
再抬头,视野竟是一片眩晕。
外头禁军的脚步声已经到了门口,容洵就在他们站立之处的两道珠帘后。
脚步声有好几个……七个?还是八个?
他扶着书架无力跪坐到了地上,低着头,眼前泛起了白,什么都看不清了,连手臂都有些发麻。
这是强效的迷药,他很熟悉这个味道。
这种迷药,药效很快就会过去,但……
“搜到没?”
“没看见有人。”
“那就去里面搜,快去!”
声音近在咫尺,容洵想动,但奈何全身发麻无力,动动指尖都很困难。
脚步声越来越近了,内室的珠帘被唰一声掀开了,是佩剑从鞘中被抽出来的声音,有人走了进来。
容洵在的这个位置并不隐蔽,那个人往里走了好几步,停下了,一定看到他了。
怎么办?
杀人灭口。
但自己如今的状态真的能在对方杀了自己之前先下手么?
容洵的下唇被他的虎牙咬破了,殷红的血渗出来,染红了他的嘴角,竟徒添了一丝诡谲而肆意的美感。
“世子,如何?里面有人吗?”
容洵一顿。
世子?
他强撑着力气缓缓抬头,看见站在自己面前的那人一身甲胄,手中执剑,剑锋闪着凛冽的寒光,是不熟悉的打扮,但脸却是他眼熟的脸。
那柄剑离他不过半尺之距,只要一抬手剑锋就会划破他的手臂。
江重礼淡道:“这边没人,你们去别处搜。”
“是。”
门外的禁军应声离去。
脚步声远去,室内又恢复了寂静。
容洵垂下眸,许是因为刚才绷紧了神经,此刻松懈下来嘴里就喘起了气,“怎么是你。”
江重礼也叹,“我也想问,怎么是你。”
容洵轻扯嘴角没答话。
“站得起来吗?”
“不用管我,你不是世子么,禁军什么时候听你号令了?”
“江家好歹也是保皇党,特殊时期,我奉命来打打杂。”
容洵心底轻嗤,是卫国公让他的儿子来捡捡漏,方便事后能立个功吧。
“可惜了,禁军分明在追我,你方才却白白放过了一个能立功的机会。”
江重礼仿佛听不见他话里的讽刺,“站得起来么。”
容洵只道:“看见我旁边的机关了没?”
“这个?”
“往外拉,机关的陷阱方才发动过一回了,应该不会有第二回。”
江重礼瞥一眼双手撑地,胸口起伏的容洵,上前握住机关把手,朝后一拽。
“吱呀——”一声沉沉的响声。
是从书柜对面传来的。
原本放在那里的软榻动了,床板缓缓往两侧翻开,露出了掩在榻下的一扇暗道门。
江重礼好一会才道:“这个机关是公主告诉你的?”
容洵淡淡“嗯”了声。
燕潮见为什么会知道德宁皇后寝殿里的机关,她说是太久以前的事她已经忘了,但容洵猜她不是忘了,只是不想告诉自己。
公主很少对他提起她的母亲,和自己的过去,除了她失控的那个晚上。
手上的麻木感渐渐褪去了些,容洵拧拧唇,扶住书架直起了身。
江重礼见他身形不稳,伸出手,“我扶你。”
“用不着,我不想碰男人的手。”
江重礼看着他:“这就是你对救命恩人的态度么容三郎。”
不过最后容洵还是忍辱负重地撑住江重礼的肩膀缓缓走进了暗道。
顶上的暗道门一关,便只剩下了一片死寂。
他点了火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