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下来;另一个却是有些话题对他们这些人臣而言未免敏感。
说真的,什么为了迎合官家私心,一开始准备故意留下二圣与诸宗室……身为人臣,可以讨论这种事情吗?可偏偏金使那边根本不愿做遮掩,什么东西都说的赤裸裸,想躲开也是自欺欺人。
“如此说来,迎回二圣之事应该无碍了?”赵鼎无奈开口,却又看向了礼部尚书朱胜非。“若二圣南归,该以何等礼节相对?又该如何安置?礼部可有言语。”
“礼部并无言语。”朱胜非黑着脸摊手以对。“此事并无成例,还请诸位相公给个说法。”
赵鼎在内,几位相公第一次发现朱胜非原来这么惹人嫌?!
“两位俱被尊为太上皇,还有郑、韦两位太后,这便是四个尊位……”赵鼎无奈继续了这个茬,却刚一开口便又觉得朱胜非是真的没可能有说法,因为谁都没可能有说法。
别的不讲,这四个人,加上一个扬州的元祐皇后,理论上都在官家之上,实际上也仅在官家之下,到底该如何安置?
元佑太后在扬州有行宫,但二圣你敢让他脱离官家的监视?
可如果让这二位加上两个太后跟官家呆在同一座城里,艮岳已废、御苑被挖了鱼塘,宽阔的延福宫分出了三成给武学,都省、枢密院迁入宫中,还有几个宫殿可用?总不能真给一个偏殿吗?
而且官家如此简朴,又该拿什么规制来安置这四位?
当然,最关键的是,不管是偏殿还是道观,这件事情没有鱼塘边的赵官家点头,谁能做主?
“延福宫如何?”无奈之下,想了半日的赵鼎咬牙相询四面。“延福宫大半都在闲置,先打扫出来,到时候就以延福宫做个迎驾的预案,等二圣回来了,官家终究得出面,而官家若有别的处置方案,到时候再问便是。”
其余几位宰相面面相觑,也只能硬着头皮一起颔首,然后一起看向朱胜非。
而朱胜非闻言也叹了口气,也只能束手而对:“相公们说什么就是什么。”
赵鼎等人愈发觉得此人讨厌了!
“若是以延福宫安置二圣与二位太后……武学要不要迁出来?”就在这时,判少府监的张戒忽然出言。
然而,此言既出,却只引来诸相公的怒目以对,然后一旁刑部尚书王庶更是冷笑:“正是因为武学在彼处,延福宫才好拿出来用,哪里有收回去的意思?”
张戒恍然大悟,却又憋得满脸通红。
而诸相公复又怒目以对王庶,但王庶却昂然不屑。
“鸿胪寺那边可还有什么言语?”刘汲怒目之后,赶紧又追问翟汝文。
翟汝文欲言又止,但还是小心开口道:“有个宗室……”
众人齐齐蹙眉,都还以为太上道君皇帝的哪个儿子又被确定死亡了呢,刘汲更是无奈催促:“谁?”
“信王。”翟汝文小心相对。“说是信王在五国城尚存。”
秘阁中诸大员齐齐不解,却又齐齐醒悟,继而齐齐肃然。
“这是谈判计俩,好让国朝放弃太行义军的诡计。”赵鼎当即肃容。“不见到随二圣折返的信王,此言不能取信,也不能流传出去。”
众人纷纷颔首。
“可还有吗?”刘汲无奈再问。
“没了。”翟汝文赶紧摇头。
“好了,今日鸿胪寺那边的消息暂且如此安排便可,剩下且等消息……”眼见如此,刘汲无奈总结道。“翟客卿(鸿胪寺卿别称)继续与兀林达赞谟交谈,官家所言几个条件是一丝不能动的。”
翟汝文再度俯首称是。
“诸位可有别的疑难之事?”刘汲吩咐完毕,复又相对他人。
“眼下之事除了议和,哪里还有别的疑难?”吏部尚书刘大中出言感慨,却是拱手相对上方几人。“诸位相公,胡铨你们真的不管管吗?他在邸报上说我们是‘奸邪小人’,说我们为了‘私固相位、大部尚书、侍郎位’,将有‘尧舜之资’的陛下‘导于石晋(石敬瑭后晋)’,就差说我们这些人尽数当斩了……这到底算什么?”
刘大中说完,几位宰执也好,同在秘阁中的其余十几位大臣也罢,齐齐喟然。
说实话,官僚之中,赞同议和的固然很多,沉默配合的也挺多,但是不可忽略的是,强烈反对议和的人同样存在,而且也不少。
之前赵官家一力主战,下方主张议和的群情汹涌,就显得主战的一时抵挡不住,而一旦官家扔了此事,朝廷真就开始议和,这些主战派成为反对派,却也显得群情汹涌。
而这几天,诸相公因为承上启下,不得不遮掩自己原本立场,一力维持大局不提,宰执之下,三个最大的主战派代表却已经显露了出来,秘阁之中的刑部尚书王庶便是最大的一个主战之人,这是上层官僚的代表;而中下层官员那里,也有很多,尤其是年轻的胡铨在邸报上最为活跃,昨日根本就喊出了议和者斩的口号;至于民间,也出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主战之人,却正是胡寅之父,胡安国。
这位大儒的理由说起来跟赵官家还有点像——一旦议和,建炎中兴的那口气就断了,就再难续上了,以后再想战,未必就能起来。
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