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京中都在传,陈廷尉家的大公子现在有多惨。
听说独自一人被关在了院子中,吃的是粗菜淡饭,堂堂大公子,过着连普通人都不如的生活,而且连郎中都没人敢上门给他看病,能活下来真是个奇迹。
经过此事,性子好像也变了些,变得沉默寡言,不再像以前那样目中无人,不可一世。
也没再像开始那样折腾着说自己是冤枉的。
但整个人的前途都毁了,现在改变了又有何用,以后怕是见不得光了,一辈子也就这样了。
人是勉强活了下来,但该来的惩罚也紧跟着要来了。
“那十鞭子不过是太子蛟盛怒之下让人所为,算不得朝廷律法的正式惩罚。”
“败坏风气,祸乱皇室,这罪名可不小。”
甚至不少人觉得,还不如死了来得轻松,“反正是个断袖,也不能为家族传宗接代。”
廷尉府,主院。
当家主母荣华夫人哭声一片,“老爷,你倒是想想办法,我已经不期望柏哥儿大富大贵,只要……只要能保他平安。”
获罪皇室,还弄得整个上京满城风雨,按律肯定是要重罚的,以柏哥儿那身子,怎么能受得了。
陈守业也是脸色铁青,“现在还有哪个贵人敢帮他?他自己做的孽就让他自己受着。”
连他送出去的银子都没人敢要,原原本本地退了回来。
已经回天乏术。
正在这时,皇宫传旨的内侍也到了。
陈柏被关了这么多天,第一次被叫了出来接旨。
那内侍看了一眼陈柏,不由得一愣,怎么和市井传闻已经形如枯槁,受尽折磨的大公子相去甚远。
当然这也不是他该管的事情。
传旨的内侍笑眯眯地念了起来。
屋内突然一片鸦雀无声。
终于陈守业都忍不住问出了声,“怎么变成了改判,进上京文院受圣人教化,以期再造?”
这是惩罚?柏哥儿本就是上京文院的院生,他要是没理解错的话,不就是让柏哥儿重新回去读书,只不过按了个去受圣人教化的由头。
荣华夫人更是眼睛带泪地一个劲往内侍手里面塞银子。
陈守业将内侍拉到一旁,“还请公公说明,是哪位贵人帮忙说上了话,陈某也好当面感谢。”
实在想不通,有什么人敢冒着得罪太子蛟的风险帮他家那个孽子,这可是天大人情。
内侍掂了掂袖子里面的银子,份量挺足,没有直接回答。
而是笑眯眯地道,“廷尉大人也莫高兴得太早,上京文院是众皇子和朝中宿老的子辈读书的地方,其中不乏太子的追随者,以柏哥儿的情况,重回文院,遇见了他们能有好果子吃?”
原本还喜极而泣的荣华夫人脸色瞬间都白了,她怎么忘了这一茬?
整个上京文院,大半学子可都是等着学业有成后投效太子府的,说不得为了迎合太子,会干出什么事情来。
柏哥儿去了上京文院还不得被折腾掉大半条性命。
陈柏也皱了一下眉,齐政这事情办得……
倒不是齐政办得不好,而是太好了,让他的生活完全回到了从前。
但问题就在这里,他的生活是回到了从前,但他的名声回不去了,他如何去面对上京文院那些院生。
况且,太子蛟和齐政都是上京文院的院生,齐政也就罢了,要是遇到太子蛟,呵,两人心里怕都堵得慌。
但无论如何,也比原来的惩罚轻松了,在其他人看来,这都称不上惩罚。
陈守业疑惑地谢了天恩,实在想不到为什么会是这结果,送走了传旨的内侍。
荣华夫人虽然有些忧心,但这样的结果也比预期的好太多了,“柏哥儿的事情终于算告一段落。”
话才说完,陈守业就哼了一声,“妇人之见,柏哥儿的事情闹得满城皆知,现在却重拿轻放,消息一但传出,定是怨声载道,这些人还不得将气发在柏哥儿身上。”
柏哥儿这名声怕是要臭不可闻了,一辈子也别想捡起来。
陈柏也点点头,“可不是。”
结果他一开口就立马就被陈守业赶走了,嘴里的咆哮传得老远,“家门不幸,看着你这孽子真想一掌劈死,还不快滚。”
陈柏也乐得清净,回了自己冷清的院子。
按圣旨上说,明日他就得去上京文院受圣人教化,改过自新。
想了想,也好,不然他性情多少有些变化,整日待在府里的话,等府里的人回过神,很容易被看出端倪。
而且去上京文院读书,也就是早上去,晚上回,近得很。
陈柏看着冷清的院子,终于可以离开这个牢笼了。
自从他清醒过来,大部分时间都没出过这里,和坐牢有什么区别。
回到屋中,拿出手机。
既然齐政实现了他的承诺,自己也不能爽约。
手机上,齐政发来了不少垃圾简讯。
陈柏明知道是乱码,但还是点开看了看,强迫症。
然后点开视频通话。
“还是如上次一样,今晚子时你派人到铜锣巷去取土豆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