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仲瞪大眼看着窗外昔日那个算命的?,现在的?乡试主考官,或者更确切的?说,吏部尚书钱郴。
钱尚书察觉到田仲的?目光,对他笑了笑,还没等田仲说什么,就带着两个副考官接着去给下一?个号房发卷了。
田仲:………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田仲才反应过来,好像没人规定?算命的?就不能是当朝吏部尚书吧?
万一?人家只是想体察民情来个微服出巡呢,这不是也挺合情合理的?么。
想到这,田仲决定?先?把这事放在一?边,如今最重要的?是考乡试,别?的?事都等考完试再说。
田仲因为心系考试,很快就把事扔到脑后,静下心来,可对于跟着钱尚书后面的?两个副考官,可就没这么容易平静下来了。
刚才他们看到的?谁?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一?丝惊惧。
还没等两人开口?,就听到前?面正在发卷的?钱尚书悠悠的?说:“你们看到了什么?”
说完,钱尚书转过头,似笑非笑的?看着两人。
两人顿时压力倍增,微微躬身,不敢随便?答话?。
钱尚书回过头,接着发卷。
两人忙跟上?,只是心中却掀起惊涛骇浪。
尚书大人是知?情的?,那位真的?是!
难怪堂堂吏部尚书会?来亲自监考,什么回乡祭祖,不过是个幌子罢了。
两人想到当初被点为副考官时的?惊喜,恨不得回去抽死自己,和吏部尚书一?块监考,这天上?掉馅饼的?事,要是没点缘由,怎么可能落到他们身上?。
钱尚书把所有号房的?考卷发完,回到正堂,拿帕子擦了擦头上?的?汗,看着两个副考官一?副如丧考妣的?样子,不由皱皱眉,呵斥道:“尔等在监考,这个样子,成何体统!”
两位副考官一?哆嗦,他们俩只是翰林院的?翰林学士,平时窝在翰林院,没事给朝廷写个文章,吹捧吹捧圣上?,既清贵又自在,谁想到有一?日,居然要直面那位,那位可是敢在圣上?脖子架刀子的?人,他们对上?,那哪还有活命一?说。
钱尚书看着两人如此模样,也不好再骂,昔
日田仲名声太盛,后又因其父母接连过世行事有些疯狂,弄的?整个朝堂上?下对其避之不及。
不过想到还得用两人做事,钱尚书说道:“行了,看你们的?样子,那位现在已经失忆,别?说你们,连本官他都记不得了。”
两人瞬间看向钱尚书。
“脾气也挺好,温文尔雅,待人有礼,就像十年前?的?他。”
“那位的?”其中一?个人忙指了指头,小声问?道:“好了?”
钱尚书抬了抬眼皮,说:“他都失忆了,连爹娘是谁都不记得了,癔症能不好么。”
两人顿时松了一?口?气,那位只要不发疯,正常的?时候人还是挺不错的?。
“好了,别?的?不多说了,这次叫你二位一?同前?来,就是为了保证他乡试中举,你们原来都曾做过翰林院待诏,他的?字想必不陌生吧!”
两人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要让那位中举,不过还是点点头,其中一?个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可是除了大人您,我们俩,还有本地大儒和进士出身的?陪考官,他们虽不能监考,但会?参加阅卷的?。”
“无妨,主考官可决定?一?半,再加上?你们二位,绝对过半数,再说,你忘了那位师出何人,哪怕我们什么不做,那位也未必不能中。”
两人一?想,觉得他们确实有些多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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号房中,田仲正在挥汗如雨的?做题。
如今日头渐渐上?来了,号房又小,简直如同蒸笼一?般,没写几个字,胳膊上?的?汗就出来,而草纸本就轻薄,一?不小心粘到胳膊上?,又被衣袖一?碰,就撕成了两半。
气的?田仲把笔一?放,直接把外袍一?脱。光着膀子开始做题,而被丢在桌子上?的?外袍,则被他当做布巾,用来擦汗。
在远处巡视的?钱尚书不小心看到,嘴角抽了抽。
还没等钱尚书在心里感慨两下,就看到不少号房的?考生也不约而同的?开始脱衣裳,有的?甚至脱到只剩一?下面那一?点布。
钱尚书扶额,看着斯文扫地的?众考生,对旁边一?个军士召召手,说:“带人去后面的?井里打水,把每个走道都泼上?井水。”
“是。”
很快,军士们就用一?个个桶对着号房外的?过道泼了起来,井水寒气重,号房的?闷热顿时轻了不少。
可即便?如此,等到中午时,还是有几个年纪大的?中了暑,甚至有一?个还陷入了昏迷。
胡尚书和两个副考官过去看了一?眼,就叹了口?气离开了。
乡试不比院试,一?旦入了号房,除非一?场结束,否则号房门绝不能开,至于考生在里面是生是死,那全凭各人造化,哪怕他们身为考官,也无可奈何。
等到下午,那个昏迷的?门外的?军士来报,说那个可能不行了。
钱尚书闭了闭眼,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