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留下你母亲齐氏。再传我的命令,立齐氏为正妻,立齐氏之子齐云为嫡子……”
几个装束怪异的藩丁跑出来趴在地上,恭敬的听朱保忠说话。石敢把脸别了过去,假装没听到。赵兴听到朱保忠准备杀妻,伸出手来想劝解一下,但马上他想到一个词——这未尝不是一种“民族大融合”,咱得尊重“民族传统”,尊重主旋律,是吧。
别人的家务事,尽量少管。
一念至此,他也学石敢那样把脸转过去,假意欣赏河谷的风景。
河谷两边山梁的苏丹草长得很茂盛,看来石堡主已经按赵新的吩咐,在敌人到来前抢收了一次,现在田里都剩下十余厘米的短草茬,那短茬密密麻麻,不时的有小鸟从草茬中飞起,忽来忽去的,估计在啄食草籽。
赵兴找见了话题,他不管朱保忠在一旁怎么安排,像是没听见没看见一般,悠闲地指着两边山坡的苏丹草问:“夏军在草里放牧过了吗?”
石敢接过赵兴的话题,嘴角露出鄙夷的微笑:“他们怎么会不来放牧呢?哈哈,这短草茬锋利如刀,不啃光这些草,他们也不好纵马奔驰……再说,依西夏人的习性,他们本就喜欢在我们的闹市大街上放牧,把这当作荣誉。现在看到这么好的牧草,怎会不放牛羊来啃?即使头领发觉蹊跷,又怎能管束住下面人?”
苏丹草是一种高粱作物,田地里留下的短草茬非常锋利,在纵马奔驰的时候会划伤战马的马蹄。而青幼的苏丹草富含氢氰酸,动物啃完后会当场倒毙——这就是“草木皆兵计划”中的“趋草为兵”。
赵兴急忙从怀里摸出一个望远镜,边观察着田地边问:“怎么田里没有倒毙的战马,难道西夏人都拖了回去?”
石敢狰狞的笑着:“当然,西夏人第一次放马的时候,青天白日的,四百余头正在啃幼苗的战马突然倒下,而后许多战马窜出草林,四处乱跑,无数战马跑着跑着就倒在地上……啧啧,那场景真是壮观。
而后契丹营里出来了很多巫师,他们将那些倒毙的马全部抬了回去,我寨中人少,不敢追击。第二日,契丹人又驱赶了二十匹马前往那片草地,我按大人的吩咐,在城头上用草喂马,并大声嘲笑西夏人……从此西夏人不敢踏过那片草地半步,我在城墙上倒是不停的看见夏人的营地来来往往的,甚是慌乱。”
赵兴得意的望着这片山梁,说:“是时候了,现在该公开’草木皆兵计划‘,让西夏人草木皆兵。”
石敢一惊,罗信与朱保忠耳朵尖,惊讶的问:“‘草木皆兵’,石堡主,这怎么回事?我不是听你说,这两面山的草地都被人施了巫术吗?怎么还有这奇诡的名堂。”
石敢频频冲赵兴使眼色,赵兴淡笑着说:“无妨……西夏人以游牧为生,估计他们早晚会察觉其中的奥秘。与其这样,不如我们来抢先揭开秘密,反而让西夏人高深莫测。
你想,这苏丹草种不了几年,如果西夏人发现草里的秘密,等来年我们轮种的时候,他们就不怕了。而如果由我们揭开这‘草木皆兵计划’,他知道我们用草当武器,再遇到其他模样的草,便会万分谨慎。
可惜,那时他们再谨慎也没有用了,给我环庆路一年的时间,我们就已经缓过元气。“
石敢对赵兴后一句话深有感触,他赞同的回答:“是呀,再有半年光景,士兵们吃饱喝足,就有力气跟西夏人打了,我们甚至能打到西夏境内去。
哈哈哈啊哈,自从环庆路有了大人坐镇后,光是几样机械的引进,就已经让弓弩的价格掉了一千倍。过去一张弓需要百余贯置办,现在差一点的弓几百文就够了……
还有箭支,今年我们不熟悉,又恐伤了苹果树,没敢多剪枝。但现在我们已经知道了,打掉顶芽,数就会多发侧枝。等明年开春的时候,我们将顶芽全部打掉,这样一来,每一根树枝就能生产一支箭——草木为兵。这才是真正的草木为兵。”
此时,童子军最后的队伍正在进入城堡,石敢突然想起一事,得意的说:“还有铠甲,原先买一副铠甲要千余贯,现在我听说八九贯就能买一副金丝甲。
就这样,听说制甲的人也赚了很丰厚,因为一斤铁不过一百一十文,十斤铁拉成铁丝,就可以编织一副铠甲,翻手就能卖八贯,五六倍的利润啊。这东西便宜了就是好,上个月我也去买了二十副,给子侄们都穿上了。”
赵兴看着石敢自鸣得意的表情,顺势扇风点火:“不止卖八贯,今年我环庆路生产的铠甲禁止售出永兴军,所以价格压得极低。等到明年就开放,准许销往整个陕西,那时,价格还要窜一窜。”
刚才石敢描述的铁甲成本,里面有虚花招,赵兴曾经看过《武经总要》记载的著名的步人甲,那副铠甲号称是人类历史上最重的铠甲,有三十九公斤重,工部军器监监造的步人甲成本也不过三贯多,却用了三十多斤铁,还有里面的衬皮,这些都算在成本里。
依此类推,锁子甲重量只有步人甲的三分之一,成本不可能超过步人甲的成本:三贯。
而石敢之所以谈到金丝甲的成本,并且神态很欢喜,是因为他最近也偷偷买了两台拉丝机,准备自力更生生产铠甲,进而对外销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