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东朝疼到了极致,看向苏幕的眼神里,密布着惶恐与惊惧,谁不知道苏幕心狠手辣至极,谁不晓得这厮毫无人性,若是真的落到了苏幕的手里,还不如死了算。
“顾大公子早些在南都的时候,如此得意,如此高人一等,如今滋味怎样?”苏幕面上在笑,但笑不达眼底。
漆黑的瞳仁里,翻涌着瘆人的平静。
“这还只是刑部大牢,待过两日提到了东厂大牢里,想必滋味更甚。”苏幕收了手,“我今儿过来,没别的意思,就是告诉顾大公子一声,证人找到了,您的那份签字画押的供状,终于可以彻底生效了!”
语罢,苏幕扯下了顾东朝嘴上的布条。
终于能喘上气来的顾东朝,已然顾不得其他,听得什么证人,什么供状,他整个人都是懵的,难道他们就是因为这件事,所以才会翻脸无情,忽然对他动大刑?
思及此处,顾东朝面色骤变,“苏、苏千户手下留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我什么都没做过,我是冤枉的,我是冤枉的……”
“现在喊冤枉,是不是太晚了点?如今整个殷都城的人都知道,南都顾家的大公子,乃是这几起连环杀人案的幕后真凶,有供状为证,有女尸为证,如今又有死者的家人来作证身份,这件事已经没了翻供的可能!”苏幕摇摇头。
一番话,说得顾东朝面如死灰。
没有翻供的可能?
“这、这是什么意思?”顾东朝虚弱的嘶喊,“什么意思?”
年修冷嗤,“还问什么意思?脑子呢?我家爷说得这么清楚,你,顾东朝,顾大公子,在天子脚下连环杀人,罪证确凿,理该千刀万剐!傻子,你要死了!”
音落瞬间,顾东朝差点就这么厥过去。
一桶冷水从头泼下,顾东朝被冷水冻得又疼又冷,上下牙齿直打架,哆哆嗦嗦的保持了清醒。
“真是没出息,居然还吓晕了!”年修啧啧啧的直摇头,“就你这份出息,顾大,将,军没把南都交给你,算是明智之举。”
这要是将南都交给顾东朝,估计早就被霍霍干净了。
所以说,顾震看人……还是极准的。
临死前,亦是清醒万分。
“我是冤枉的,我是冤枉的,我冤枉,我不想死,我不想死……”顾东朝无力的嘶吼着,“我没有杀人,我真的没有……”
苏幕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随手将鞭子丢在桌案上,“没用的东西,居然还想翻供?你们好好伺候着,皇上亲自下旨,着刑部盯着的案子,可不敢有任何闪失,否则追究起来,你们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是!”底下人赶紧行礼,继而重新拿起了鞭子。
苏幕徐徐退出了大牢,就这么冷眼睨着开始挣扎的顾东朝,“你就大声喊吧,兴许真的被人听到了,不得不重查此案,还能保住这条命。”
“顾东朝,这条命要不要,全看你自己了!”年修冷笑两声。
苏幕转身就走。
身后,顾东朝开始歇斯底里的喊着,“我冤枉,皇上,我冤枉!不不不,叶尚书,我要见刑部尚书,我冤枉,我没有杀人……”
出了刑部大牢,年修转头望着自家爷。
这,算不算是帮忙?
提示提示,喊喊冤,闹腾得次数多了,声音足够响亮,朝廷就得极力的遮掩,手忙脚乱之中,就一定会露出破绽……
“这小子,不知道能扛多久?”苏幕还真怕这些人下手太重,回头把人给弄死了。
年修想了想,“老话说得好,好人不长命,恶人活千年,心无善念之人,成日作威作福作恶事的,多半……没那么容易翘辫子。”
苏幕挑了一下眉头,好像有点道理!
“爷,您这东奔西跑的,定然是累了,还是先回苏府歇一歇吧?”见着苏幕打哈欠,年修就紧张,生怕她累着。
苏幕点点头,在宫里憋闷,一出来她就闲不住,就想到处跑。
这毛病,得改!
“走!”苏幕抬步就走。
不远处,叶寄北躲在廊柱后面,扒拉着廊柱偷摸着往外瞅,轻轻抚着乱糟糟的心口,这杀星可算是走了,忒吓人……